翌日。
當林欣禾趕到中國會俱樂部貓廳的時候,廳內已經坐滿了人。
初一聯盟十幾名成員,一個不少,全都到齊了。
林欣禾看了眼腕表,他都提前半小時到場了,沒想到居然會是最晚一個趕到的,事情透露著幾分詭異。
另外,廳內安靜的落針可聞,無往日的喧囂,坐著的每個人都眼觀鼻,鼻觀口,在橘黃色燈光的照耀下,仿佛成了一尊尊泥胎雕塑。
沒有人來迎接林欣禾,更沒人上前與他打招呼,他隻好找到最下方的空座位坐下。
林欣禾這時還注意到,房間的擺設也透露著幾分不尋常。
最上方是一張太師椅,熊小鴿坐在上麵。
然後自熊小鴿而下,兩排座椅分列兩側,坐著陳立武、朱力南、張帆等人。
古色古香的桌椅,加上這種擺設,有一種舊時代大家族議事的既視感。
這又是玩的哪一出?
林欣禾歪過頭,輕聲詢問坐在他旁邊的徐欣,“徐大姐,你知道今天開什麼會嗎?”
徐欣暼了林欣禾一眼,不冷不熱道:“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感受到徐欣身上那股淡淡的疏離感,林欣禾皺眉,徐欣一向以豪爽大方著稱,自己沒得罪她吧?
注意到林欣禾的小動作,熊小鴿掃了其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淡淡道:“現在人都到齊了,開始說正事吧!”
“張帆,你先說說。”
聽到熊小鴿點自己名字,張帆快速站起身,淡淡開口:“在和遠景資本的爭鬥中,我們屢屢落入下風,原以為是對手太強大,結果是“隊友太強大”。”
說到這,張帆頓了頓,眼神變得淩厲起來,聲音冷酷的說道:“經過查證,我們當中出了一名內奸,他把我們的一切行動,都提前泄密給了遠景資本。
正因為此,我們籌謀已久的包下分眾傳媒一年時間的計劃流產,我們計劃聯合三大門戶、百度等國內頂尖互聯網企業的籌劃落空……
在聯盟成立之初,所有成員就約法三章,共同進退,並保守一切內部秘密。
可現在有一名叛徒混進了我們的隊伍,給我們所有人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損失。
今天召集大家來,就是一起做個見證,我們要當眾揪出那名叛徒,讓他名譽掃地,讓他無法在行業立足。”
林欣禾心裡頓感不妙,消息這麼快就泄露了?
可他就和夏景行見了一麵,傳遞情報什麼的,那就完全扯淡了。
壓下心中的慌亂,林欣禾佯裝鎮定,看向張帆,恰好後者也望向他。
張帆一雙眼睛中全是憤怒,指著林欣禾喝道:“林欣禾,我特麼從沒懷疑過你,誰知道叛徒居然是你,說吧,夏景行給了你什麼好處,你要出賣我們大家。”
隨著張帆發難,在場人終於動了,紛紛把目光移向林欣禾。
麵對十多雙充斥著怒火的目光,林欣禾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頭頂微微冒汗。
“張帆,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是叛徒?”
被扣上“叛徒”這麼大一頂帽子,林欣禾自然是要反抗的。
雖說他已決定脫離初一聯盟,但這隻是權衡利弊之後的正常商業選擇,遠遠夠不上叛徒的罪名。
最關鍵的是,他從沒做過傷害整個利益同盟的事情。
這種莫須有的罪名安在他身上,隻要是個正常人,都不能忍。
而且這黑鍋也確實不能背,一背就得罪了大陸整個風投圈,傳到創投行業裡,也會為人所不恥,未來前途基本就毀了。
看見林欣禾還敢狡辯,張帆冷笑一聲,也不去爭辯,走回自己座位,拿起一個牛皮文件袋,狠狠向林欣禾身上摔了過去。
文件袋口子沒封,加上張帆動作太猛,幾十張照片如雪花一般灑在空中,有兩張飛到了林欣禾腳下,他撿起來一看,臉色一下白了。
兩張照片中,全是他和夏景行、鄧鋒親切攀談的樣子。
雖然拍攝的不是很清晰,但也能看清楚他們幾個人的麵孔。
林欣禾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知道自己私下和夏景行見麵的事,徹底給暴露了。
“林欣禾,你自己看看照片,你還有什麼可以抵賴的。”
張帆一副暴怒無比的樣子,指著林欣禾罵道:“我特麼真是瞎了眼了,拉你這孫子進來合作。”
其他人冷眼旁觀這一切,沒有跟在張帆後麵罵人,但看林欣禾的目光,全都不善。
林欣禾突然站了起來,“你派了人跟蹤我?”
張帆氣急而笑,都死到臨頭了,還關注這些旁枝末節。
“不跟蹤你,說不定你這個狗逼養的這會兒還隱藏在我們內部,繼續給你的主子傳遞情報,換兩根骨頭啃。”
張帆冷笑連連,“夏景行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好好的人不做,要去給他當狗。”
林欣禾知道已經撕破臉皮了,也不再忌憚,指著張帆嗬斥道:“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聯盟之所以奈何不了夏景行,就是因為有你這種蠢貨。
老子再強調一遍,我沒做對不起大家的事。”
“草泥馬的!”
張帆再也忍不下去了,想衝過去踹林欣禾一腳,但被周圍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