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過去幾年,張公子、斬業佛刀等稱呼就像滄桑了幾十年,若非外人提及,已很少繚繞心頭。
時光洗去一切,曾經以為會永遠銘記的事情隻有在不經意間才會回想起來。
左右石壁粗糙,布滿青苔,潮濕陰冷。
廣智則是順著山路來到了少林寺後山,走向甬道深處。甬道內沒有光芒,四周漆黑靜寂,似乎藏著最可怕的妖魔鬼怪,廣智此時竅穴已開,大日虛相運轉,雙眼內如有兩輪旭日升起,昏暗退入了石壁之後。
走到儘頭,呈半圓形,環出了疑似開放石室的地方,有石床石桌,擺放著腐爛的蒲團。
正麵山壁上刻著阿難留下的箴言,但已經沒有了真意蘊含,而左側不遠處有淡淡痕跡殘留壁上,仿佛一道石門,上書“情義善仁,莫入此門”!
石門左下方有一個深深的小孔,裡麵如有不可名狀的火焰在燃燒,旁邊是蠅頭小字,雖然用的是妖文,孟奇不認識,但是接觸過小狐狸的商毅卻是知曉:
“負心薄幸者,殺!”
與此同時,廣智感受到了門口的冰寒和恐怖,眼前仿佛有腐屍殘肢、惡鬼天魔呈現,影響著心靈。
不過他乃是商毅的他我,靈台清淨不起半點漣漪,麵對恐怖可怕的感覺不動如山!
伸出手,觸摸著石門,感覺愈盛,廣智猛然用力,石門發出吱吱咯咯的聲音。
突然,廣智神色微變向著後方閃去,下一刻石門裂縫處流淌出了一條虛幻的時間長河,很快石門的裂縫便已然消失,好似從來都沒有動過一般。
廣智深深的看了石門一眼,抬頭看了看天,頭也不回的向著甬道外走去。
他並不氣餒,出現這樣的情況不是沒有預見過,廣智前來不過也隻是試一試罷了。
這裡不僅僅封印著真實界少林空聞方丈,更是隱藏著魔佛阿難的隱秘,等待著孟奇前來發掘,他不是孟奇,自然不能夠出手。
剛才的時間長河,若今日前來的不是廣智,恐怕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將會被回溯成為原著中的模樣,甚至是孟奇等人的記憶也是如此!
······
真實界,前往桓州的江船上,孟奇扮成了佩劍書生的模樣,入船就進房不出,安心“讀書”,三餐便溺都是樓船仆役送來取去。
他之所以選擇坐船而非自行趕路,是想不分心,專心穩固當前境界,無論是鼻竅打開,還是金鐘罩第六關接近圓滿,都是精元和藥力強行衝擊,有許多瑕疵之處,須得好好打磨。
而且他還要修煉“不死印法”幻術惑敵、精神乾擾和借勁卸勁、真氣巔峰的法門,還要靜下心來研究怎麼借助雷痕,快速修煉紫雷勁,爭取平時是八九玄功和金鐘罩修煉出來的正常真氣,一旦運轉法門,就會部分轉化為紫雷勁,並在雷痕的幫助下直接附著於“邪劫”。
與此同時,鑽研紫雷第五擊“狂雷震九霄”刀法少不了,繼續領悟“天刀精要”和獨孤九劍少不了,於方寸之間演練“幻魔身法”少不了。
這麼多的事情要做,孟奇當然選擇坐船,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逆流而上,船行緩慢,桓州及附近又是窮山惡水,諸多水流湍急之處每日隻有特定時間才能通過,還少不了纖夫的輔助,因此大半個月過去,樓船才漸漸駛入了桓州範圍。
房內,孟奇刀劍齊施,無風無聲,招式看似普通,卻一直變化不定,每一個變化都衍生出一個幻影,真假交雜,難分彼此。
忽然,刀劍消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歸鞘,孟奇滿足地點了點頭,總算把“不死印法”的兩個法門初步掌握了。
真正的“不死印法”是內成身印,外結手印,通過兩者,內連臟腑天地,外溝宇宙自然,是內外交彙的異類法門,故而小成之後,能精神與真氣混合,製造幻覺,乾擾敵人感官。
孟奇因為要用刀劍,隻能真氣運轉,內成身印,手印則用眉心祖竅的精神外放和應用代替,總算小成。
而真氣保持巔峰的法門並不困難,孟奇對核心思想又早有了解,生之極處為死,死之極處轉生,八九玄功和金鐘罩修煉出來的真氣也都是恢複迅速的那種,他大膽嘗試之後,迅速入門。
這方麵入門,借勁卸勁既算有成,雖不像專心修煉“不死印法”般厲害,但外有金鐘罩的情況下,足夠孟奇應對絕大部分情況了。
一陣寒風吹過,吹得身強體健的孟奇打了個寒顫,頗為驚訝。
“這是初夏啊,居然這麼冷?”他壓下鑽研紫雷勁和刀法的心思,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眼前一片白茫茫,大江飄著浮冰,兩岸冰雪覆蓋,讓人幾疑冬日。
孟奇將邪劫放入包裹中,負在背後,提著冰闕,合上房門,走向樓船前方,打算找水手問問怎麼回事。
到了樓船供客人用餐的大廳旁邊時,孟奇看到一堆水手在甲板上圍了塊地方,煮著鐵鍋,裡麵翻滾著各種食物,肉香濃鬱,直鑽孟奇鼻孔。
也不怕失火……孟奇一邊想一邊走了過去,禮貌問道:“各位好漢,不知為何六月飄雪?”
水手們圍坐取暖,看著鍋子,聽到孟奇相問,領頭之人趕緊道:“半月前,平津崔氏代家主崔清羽崔先生與某位神秘高手在附近激鬥,天氣變成了這樣,或許得一年半載才能恢複。”
“原來如此,真是天災啊……”孟奇感歎了一句,看他們吃得很香,食指大動地問道,“各位好漢,你們吃得什麼?在下能一起嗎?我會付銀子的。”
“沒什麼,隻是煮的豬牛下水雜碎。”領頭水手擺手道,怕被船東罵怠慢客人。
正是我的喜好啊!孟奇老實不客氣地坐下,給了碎銀子,取了碗筷,自行用茱萸汁等物調配了一碗又香又辣的蘸料,夾起牛肝、豬肚等物,吃得熱火朝天。
見客人不介意,水手們也都放開,你搶我奪,滿頭大汗,驅除了嚴寒。
“頭兒,裡麵好像有點不對。”一位水手看了看樓船大廳,壓低聲音道。
聞言,孟奇望了過去。
幾人距離樓船大廳不遠,在白雪凝冰的甲板上升火燒鍋,孟奇略一轉頭,就透過半掩之門看到了裡麵的場景,也明白了剛才水手所言不對的地方在哪裡。
大廳內,由於天氣突然轉得酷寒,很多船客都選擇了待在客房,裹著溫暖的被子,等著樓船仆役送飯食,送美酒,送火盆,送厚被,故而前來就食的人並不多,隻坐了五六桌的樣子。
一桌是位器宇軒昂的年輕公子,他臉上略有稚氣,一舉一動皆符合禮儀,發紮玉簪,腰懸青佩,除此之外彆無飾物,他身旁坐著一位仆人打扮的老者,老態龍鐘,皺紋深深,可眼睛開合之間,神光外露。
一桌是單身女子,素衣白袍,清雅似仙,桌上放著一口白鞘長劍,表情隱現不安,不斷地打量附近兩桌人。
她的旁邊,一桌是神情凶惡的男子,他五官正常,雙手如蒲扇大,骨節凸出,一看就有不凡的掌上功夫,另外一桌是對夫妻,男的臉色蒼白,咳嗽連連,似乎是個病秧子,女的容顏嬌美,飽滿欲滴,皮膚光澤動人。
水手之所以覺得不對,就是因為單身女子的表情和大手男子的凶惡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