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膩了她,他再換一個更為嬌美的女人伺候即可,女人於他,隻不過是紓解心情的玩物而已。
“這就好。”
佟佳氏讚許的點頭,隨意翻開褚色冊子,在試婚宮女名單上加了一個名字。
此時年若薇正在和蘇培盛一起吃熱乎乎的豆沙蓮蓉茶餜子,冷不丁連續打了好幾個大噴嚏。
“是誰在罵我??”
年若薇吸了吸鼻子後,嗷嗚一口啃下大半個茶餜子。
“定是你家裡在想你了。”蘇培盛邊咀嚼茶餜子,邊含糊不清地起哄道。
“才不是!”年若薇尷尬伸手,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言,她的家人恨不得她死,怎麼可能思念她。
因著四阿哥要陪伴皇貴妃省親,年若薇和蘇培盛從除夕夜到大年初一清晨,都沒怎麼歇息。
出了紫禁城之後,蘇培盛竟尋來一輛馬車,將年若薇送到了城南的年府。
此時年若薇站在年家大門口踟躕不前,她打定主意過家門而不入,等到酉時,就直接到神武門與蘇培盛彙合回宮。
她正要轉身離開,忽而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半邊。
門內走來一個漢女裝飾的華貴婦人,正是她的嫡母曹氏,曹氏身後跟著個紅衣少女。
那少女麵容與年若薇有幾分相似,正是年若薇的異母妹妹年若蕎。
“哎,這大過年的著實晦氣,開門就見到這麼個不乾不淨的東西,娘,我們回吧,改日再去禮佛。”
年若蕎滿眼鄙夷看向年若薇,甚至還嫌棄地用繡帕子捂著嘴角,即便隔著兩丈遠,也能聞到某些人身上的窮酸氣。
“不得無禮,娘教你要對彆人一視同仁,不能瞧不起任何人。”
聽到曹氏這句看著像是在幫她的話,仔細琢磨起來卻等於諷刺她。
年若薇忍不住凝眉,什麼叫一視同仁?她難道是什麼很賤的人嗎?所以才需要對她一視同仁?
曹氏說話滴水不漏,著實高明。
年若薇還沒反應過來,角門處又走出來個穿雀灰棉袍的小少年,此時那少年麵色鐵青,正怒不可遏瞪著她。
那孱弱少年,就是未來的權臣年羹堯,也是原主的親弟弟。
“你來做什麼!”年羹堯語氣幽怨惡狠狠朝著那人怒吼道。
“都吵什麼!彆在外麵丟人現眼,敗壞家風,昨兒宮中四阿哥派人來吩咐過,若薇今日被恩準回家探親,今兒難得人都聚齊,就一道用午膳吧。”
曹氏端著當家主母的賢惠架子,對年若薇姐弟和顏悅色。
年若薇本想拒絕曹氏的鴻門宴,忽而聽見曹氏幽幽說道:“趙氏和你弟弟這些日子在家中過的很好,無論你在紫禁城內如何浮沉,家裡都時刻念著你。”
年若薇頓時啞然,曹氏這是利用她的母親和弟弟的安危,話裡有話威脅她呢。
曹氏在警告敲打她,即便她如今在紫禁城裡伺候皇子又如何?今日她若不順從,那麼她的母親和弟弟往後能否過得好,就需另說了。
她忍著怒意,淡笑道:“有勞母親。”
年若薇施施然朝嫡母行禮,一旁的弟弟年羹堯此時滿眼怒意站在她身側。
但看見曹氏將手伸到她麵前之時,仍是護短地將她拽到身後護著。
“你去瞧瞧趙氏吧!”大庭廣眾之下,曹氏麵上仍是溫柔嫻淑,語氣都帶著殷切關切。
“女兒告退。”
年若薇有些緊張地攥緊手,跟在弟弟年羹堯身後,從角門入了年府。
年羹堯剛滿十一歲,身型看著弱不禁風,一路上都不與她這個親姐姐多說一句話,隻沉默在前頭帶路。
二人一路穿花拂雪,來到親娘趙氏所居的荒僻靜園。
此時透過敞開的廚房門,年若薇能清晰瞧見趙氏鬢染微霜,正在小廚房裡忙碌。
越是靠近,她越是覺得有些近鄉情怯,下意識放慢腳步。
原主是個好吃懶做的性子,親娘趙氏和弟弟年羹堯,平日裡對她幾乎是百依百順,可結果她還是把自己給作死了,此刻她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麵對家人。
“薇兒!”
隻聽一道百轉千回的殷切呼喚,年若薇刹住腳步。
“我可憐的女兒,你在宮裡是不是吃了許多苦頭,你都清瘦了許多。”
趙氏忍不住將女兒緊緊摟在懷裡,開始潸然淚下,哭訴對她的思念。
年若薇被趙氏摟在懷裡不敢動彈,此時的感覺很奇怪,她鼻息間滿是煙火油膩的氣息,心裡卻被溫暖的感覺充斥。
前世她是個孤苦伶仃的孤兒,從未感覺過骨肉親情的滋味,原來有家人的感覺如此微妙,讓人不免動容。
“小石頭,快將娘藏在灶台邊的錢匣子拿來。”
“哦。”年羹堯不情不願,磨磨蹭蹭進了小廚房,將染滿鍋灰的錢匣子取來,遞給了趙氏。
“娘,我在紫禁城裡過得很好,還賺了不少賞賜。”年若薇當即從荷包裡取出五十兩銀子放入錢匣子裡。
此時門口傳來一陣急促敲門聲,年羹堯上前將院門打開,竟看見嫡母曹氏身邊的婆子劉氏站在門口。
“夫人有命,讓你們母子三人到前廳伺候午膳。”劉氏語氣不善,她說的是伺候午膳,而非一道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