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你莫要欺人太甚,臣妾雖家世低微,但拚儘這條命,也會保護臣妾的小十四。”
“烏雅氏,若要讓你的小十四好好活著,就讓本宮聽到真話,如何?”
“臣妾對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的真言。”
德妃烏雅氏如是說著,卻見皇貴妃揚手屏退場間包括錦秋在內的所有奴婢。
“此處隻有你們母子和秋月,現在能說真話了?”
幽冷的大殿內,此時昏暗明滅的燭火,在烏雅氏露出無聲冷笑的臉上跳躍。
“胤禛和小十四都是我的孩子,他們是我的孩子,永遠不會被任何人奪走!”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打破皇貴妃的沉默,緊接著又是好幾巴掌,輪番落在烏雅氏臉頰上。
“娘娘,您如今膝下隻有胤禛一個孩子,是您自己沒有攏住孩子的心,胤禛才徹底與您離心!一切都是您自己種下的因果,又與臣妾何乾?”
“毒婦,本宮最後悔的就是當年在你爬床的時候沒殺你。”
“娘娘,那您現在去萬歲爺跟前,去皇太後跟前告狀吧,可您彆忘了,我烏雅瑪祿若淪為罪妃,那胤禛也隻能是罪妃所出的孩子,他也要和我一起下地獄陪葬!”
“您現在該很怕我出事?甚至還要護我長樂無極!他是我的兒子,您永遠都搶不走!我的兒子我寧願廢了他,也不會讓他與您情同母子,畢竟生恩大於天!”
烏雅氏此時呼吸急促,整個人陷入極端亢奮中,麵對今日這死局,她準備破釜沉舟,胤禛就是她攻擊和挾製佟佳氏的工具。
看到佟佳氏眸中濃烈難掩的痛苦掙紮之色,她料定佟佳氏為了胤禛的前程,不會把她怎麼樣。
否則她現在就不會在這聽佟佳氏教誨,而是早已深陷冷宮,淪為罪妃。
“為了胤禛不與本宮親近,所以你和秋月狼狽為奸,沆瀣一氣,原來...胤禛這些年受到的折辱,竟是你這個親額娘所為,可憐的孩子。”
佟佳氏從未想過一個母親竟然對自己的孩子如此歹毒,一想到胤禛那孩子這些年來受到的磨難,她竟忍不住黯然垂淚,責備自己的疏忽。
自從小公主早夭之後,她沉浸於悲痛之中無法自拔,才讓奸佞有機可乘。
有句話烏雅氏說對了,她不能將她如何,因為她不想再讓胤禛那可憐的孩子,再受半分傷害。
“娘娘啊!這些年來,您總在責怪我當年爬床,可您難道沒想過若萬歲爺不願,我即便使儘渾身解數,又能如何?”
“咱的萬歲爺八歲登基,素來是個有主見的人,倘若他不願意寵幸臣妾,誰還能逼著他?”
“是您看不透,在紫禁城裡談情...要命,紫禁城從來都是戰場,而非情場。”
“咱這位萬歲爺啊~還真是天下第一薄幸人,萬歲爺他若愛重您,為何明知您胎像不穩,還會默許我爬床?”
“他貴為天子,若不想讓您知道他寵幸我的消息,可以用無數種方法遮掩,為什麼還要讓您忍辱對外說舉薦我侍寢?”
聽到這句話,原本從容的皇貴妃麵色登時煞白,無力癱坐在太師椅上。
“您怎麼還不明白?娘娘您家世顯赫,四九城誰人不知佟半朝?”
“紫禁城外是半朝,若紫禁城內您這個佟氏血脈的皇貴妃還誕下皇子,豈不是將整個大清朝都拿捏在佟家手裡?”
“康熙爺最疼赫舍裡皇後所出的太子,甚至北狩都要讓人送太子舊衣來聞兩下方能安枕,在康熙爺的後宮裡,永遠不會出現有佟佳一族血脈的皇子!”
“您等著瞧吧,臣妾願用這條命當賭注,即便在您之後,再有佟氏一族女子入康熙爺的後宮,她定也是不會下蛋的雞,注定被人嘲笑,即便生出來,也定活不長久。”
“住口,表兄不會如此待我,你根本不懂他與我的情分,你不懂....”佟佳氏痛哭流涕,掩麵啜泣。
“該說的臣妾今日都說完了,走出這個門,臣妾說的每一個字都不會認,皇貴妃,臣妾也隻是棋子而已,臣妾也隻是個想保護孩子的母親。”
“至於胤禛..臣妾的確有愧於他,但臣妾絕不後悔做過的每一件事,若時光逆轉,臣妾依舊會那麼做,總要讓他記住臣妾這個生母吧!”
“至於您,您看看他如今與您多生份啊,他即便是恨您,也算是記住您了,多好啊。”
“娘娘,您出自名門,被眾星捧月般撫養長大,您不會知道臣妾一路從洗腳婢,爬到這讓您不屑一顧的德妃,到底有多努力,您不會知道承乾宮裡的餿飯冷菜有多難吃。”
更不會知道飯菜裡的蟑螂吃起來有多讓人作嘔,可我餓呀,我隻能吃,那些蟑螂又多又碎,怎麼挑都挑不乾淨呢。”
“如今臣妾是母親,為了小十四不過那種蝕骨焚心的苦日子,臣妾能做任何事,包括用自己的血肉,給他鋪就錦繡前程。”
烏雅氏俯身將小十四放在身側站好,讓他緊緊抱著她的腿。
“小十四彆怕,額娘護你一世,彆怕啊~”
烏雅氏開始哼唱婉轉溫情的催眠小調,她邊唱著,邊伸出一手捂著小十四的眼睛。
她另外一隻手,則拔下旗頭上的金簪,邊唱著小調,邊揚手將金簪戳進了秋月的脖頸。
腥臭的血濺在她滿臉,烏雅氏從容取下帕子擦拭乾淨鮮血,將小十四摟緊入懷中,不讓他看見這肮臟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