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2 / 2)

眼瞧著到伺候四阿哥入睡的時辰,年若薇起身往前院走去,四阿哥的臥房顏色非黑即白,看著沉悶呆板,就如他古板的性子一般。

此時蘇培盛已經伺候四阿哥沐浴更衣完畢,見她來了,匆忙將手裡的玉梳篦子遞給她。

“來給四阿哥打理辮穗。”

“不先更衣嗎?”年若薇瞥見四阿哥還穿著德妃送的那身新衣衫,遲疑看向蘇培盛。

“爺吩咐今兒不更衣。”

年若薇哦了一聲,沒想到四阿哥這麼喜歡德妃做的衣衫,竟舍不得換下來,甚至還要穿著入睡。

這小古板鮮少情緒外露,旁人幾乎看不出他的悲喜,也許隻有在麵對生母德妃之時,才會偶爾露出些真性情。

此時年若薇站在四阿哥身後,替他篦頭,四阿哥正閉目養神,偶爾還輕咳嗽幾聲。

就在此時,他倏然睜開眼睛,猝不及防間,與透過銅鏡窺視四阿哥的年若薇撞個正著。

目光交彙間,年若薇看見一雙極其好看的鳳眸,此時那風眸噙著慍怒,讓人不敢逼視,她嚇得匆忙垂首躲避。

四阿哥伸手從左手邊的小抽屜裡取出一本書,看書名應該是醫書,須臾之後,他讓蘇培盛取來紙筆,寫下幾味藥的名字。

“蘇培盛,到小花壇裡取材煎藥。”

“四阿哥您不舒服嗎?奴婢讓人去請太醫來瞧瞧。”

“不必,都下去吧。”

年若薇有些擔心四阿哥,此時他似乎有些難受,正扶額揉著眉心。

“奴才這就去,年糕你也隨雜家走吧,給雜家搭把手。”

蘇培盛將還在擔憂的年若薇拽出內殿,二人來到東配殿一處暖房。

暖房裡擺放著許多花盆,花盆裡並未種花,而是種滿了各種草藥和佐料。

年若薇登時傻眼,幾十個大大小小的花盆裡種著金銀花、紫蘇、地黃、艾草、首烏、車前草,牆角甚至還堆著許多她不認識的草藥根須。

她在心裡暗自腹誹,原來曆史上的雍正帝,在小時候就沉迷丹藥無法自拔,瞧瞧,小小年紀就開始搗鼓這些草藥了,難怪最後會因為嗑丹藥過量而暴斃。

她有些忐忑不安:“蘇公公,要不我們還是去請太醫來瞧瞧四阿哥吧,是藥三分毒,若四阿哥自己亂服藥傷了身體怎麼辦?我們做奴才的也免不了責罰。”

“你放心吧,四阿哥五六歲開始,就自個琢磨醫書,看些頭疼腦熱的病簡直易如反掌。”

聽到蘇培盛這句話,年若薇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為何不去請太醫來瞧?”

“四阿哥幼年身子骨不好,時常喊太醫,惹得宮裡流言四起,說皇貴妃娘娘苛待四阿哥,所以四阿哥才會經常生病,皇貴妃為此時常賜苦口良藥來,咱爺那麼能忍的性子,每回都喝吐了。”

“後來爺實在難以忍受,就尋了醫書,自己給自己看病,反而身子骨強健了許多。”

“年糕,你如今在四阿哥身邊當差,四阿哥向來賞罰分明,你須珍惜眼前的機會,他是個好主子,定不會虧待了你。”

“雜家知道你是個心地純良的好姑娘,今兒雜家說的有些多,你聽聽就忘掉吧。”

年若薇聽出蘇培盛因為她出自承乾宮,所以還對她有所防備,剛才也是在出言敲打,威逼利誘她不要背主,她急忙對著蘇培盛表衷心。

“蘇公公見外了,咱都是伺候四阿哥的人,你信任我才會對我說這些,無論如何,咱都要為四阿哥好,您且放心,我知道該如何做。”

說話間,她伸手接過蘇培盛手裡的各種草藥,按照四阿哥寫下的藥方,拿到小廚房裡煎藥。

熬好湯藥之後,年若薇將藥送到前院裡,此時四阿哥坐在床邊咳嗽不止,麵色煞白。

年若薇登時駭然:“四阿哥,要不奴婢還是去太醫院請太醫來給您瞧瞧吧,您麵色看著有些憔悴。”

年若薇說的很委婉,四阿哥的麵色豈止是憔悴,簡直有些麵無血色,慘白的嚇人。

“無妨。”胤禛忍著不適,擺手示意這聒噪的奴才下去。

年若薇雖有些擔心,但並未與四阿哥主仆情深到冒死勸諫,頂多就是擔心四阿哥病重,她這個當奴婢的要被皇貴妃責罰,僅此而已。

她不再多事,伺候四阿哥服下湯藥入睡之後,年若薇對站在四阿哥房門口值夜班的蘇培盛交代了一番,讓他留意四阿哥病體,就回屋歇息了。

今夜是她住在乾西四所的第一夜,推開偏殿門,一股淡淡血腥氣息迎麵襲來,錦繡的血,早就侵入青石板縫隙中,壓根清除不乾淨。

這天寒地凍的時節,她壓根不敢開窗,隻能捂著鼻子快速走到床榻上,迅速裹緊棉被。

被褥雖不算單薄,可她仍是覺得脊背發涼,連著好幾日沒有睡好,她有些體力不支,恐懼和困頓交織下,她終於閉上眼睛。

不知過去多久,半夢半醒間,忽然有人在門外焦急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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