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老一輩也講。
等老人們都走了吧，他父親講。
等他父親走了，他母親又開始講。
還不忘添油加醋，讓他有時候都懷疑自己家是神仙的親戚。
小錢不說話，旁邊的小趙不滿了。
她自然聽得出婆婆的意思，冷冷道“對，這是賠給媽的房子，我和小錢搬出去，行了吧。”
“搬出去？可以啊，隻要小錢每天準時來上香，你們搬國外我都不管。”
“小趙。”小錢想讓妻子少說兩句。
可剛才他先安慰母親，已經讓小趙不高興，後麵婆婆又說那些有的沒的。
小趙已經是滿腹委屈，現在被小錢一喊，立馬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起身衝到電視機旁，將上麵還燃著香的香爐扔在地上，伸手又要去拿裡麵的神位。
見她這動作，錢大媽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抓著兒媳的後衣領用力一拉。
小趙的力量哪裡是從小做活的錢大媽的對手，踉蹌後退兩步，撞在茶幾上，痛呼一聲，摔倒在地。
錢大媽穩住被晃動的神位“小孩子不懂事，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小錢見小趙一臉痛苦的表情，急忙上前攙扶，急道“媽，你瘋了。”
錢大媽回頭，眼中全是怒火“我是瘋了，滾，你們給我滾，除非我死，不然供奉不止。”
小錢氣也上來了，扶著妻子怒道“那你和神位過吧。”
說完，扶著小趙就走。
錢大媽還在罵，等到兒子兒媳出了門，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小錢走的時候沒有關門，不少鄰居圍在門口。
大家都是老城區拆遷搬過來的老鄰居。
自然知道錢大媽家一直吵吵鬨鬨是為了什麼。
當即便有一位大嬸走了進來“錢姐，沒事吧。”
錢大媽收斂哭聲，倔強搖頭。
大嬸看著神像和地上的香灰，勸道“現在的年輕人都不信這些，也不怪他們，大家好好說，總會有個折中的辦法的。”
“什麼辦法？你是知道當年的事情的，要不是天道觀的老道長，能有那個混球？現在好了，搬了新房，就忘了人家的恩情了？不就是上個香？還沒讓他上。”
大嬸歎息一聲，也隻能安慰。
當年的事情，孩子們不知道，但他們這一輩的基本上都知道。
錢大叔父子給人運貨，結果招惹了不乾淨的東西，一家人死的死，殘的殘，正懷孕的 錢大媽更是好幾次見紅。
最後還是求到天道觀。
那是還是老觀主在，給錢大叔一家解了這個厄難。
當時錢大叔就發誓，錢家生生世世供奉老觀主的神位。
可這也供奉了20多年了，在大嬸看來，也夠了。
現在的年輕人不信這些，強行供奉隻會家宅不寧。
一家人和睦，比供什麼神位都好。
也是錢大媽執拗。
在鄰居的安慰下，錢大媽終於平複下來。
她找了個碗，重新上香，虔誠的為兒子、兒媳道歉。
其他人見她還是這副模樣，也隻能歎息著離開。
有些不親近的，也不免低聲嘀咕兩句，封建迷信。
這可不是他們說的，是天道觀被拆的時候，領導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