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翠萍正準備發火!
卻又忍了。
隻是坐在那裡咬牙...宛如深夜,有一群老鼠從房梁上跑過。
隻因今天晚上。
不僅自家男人有點耍二杆子了,朱翠萍瞟瞟坐在斜對麵那位熟悉而又陌生的葉小川。
此時的葉小川在昏暗的白熾燈下,渾身上下,竟然散發出一股不容冒犯的威嚴...
那模樣!
簡直比紡織廠領導坐在主席台上、不怒而威的時候,還要凜然幾分...
這讓朱翠萍有幾分驚懼。
同時,還有幾分不敢置信...這,這還是以前那個,在外麵動不動和彆人掄板磚,揮舞著鋼管打群架。
而一旦回到家裡,就會變成一副“京城爺們兒,萬事懶得計較”的葉小川麼?
嘶...
如今這家夥咋看起來,倒是越來越深沉、愈發的可怕了呢?
朱翠萍不由納悶了:陝北那邊到底出產啥東西?
能讓以前沒什麼心眼的葉小川,突然變成這副模樣了呢?
看起來,感覺好像不太好對付的樣子...
被當著孩子的麵嗬斥了一句。
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的朱翠萍揚手,“嘁...稀罕!”
這就算是,她給自個兒找了個台階下了。
原本朱翠萍還想朝著那半隻鹵撒撒氣,化憤怒為食欲。
但奈何自家男人隻顧著喝酒,不動手去撕扯鹵鵝...這就讓朱翠萍,實在是不好意思下手了。
畢竟那隻鹵鵝,是葉小川買回來的。
誰要敢擅自動手去拿?
隻怕會被葉小川給毫不客氣地懟上一句,如此越來,讓自個兒的臉又往哪裡擱?
“咕咚——”
早就啃完了鵝腿的葉小梁,眼巴巴的看著自家娘...
但被葉小川貌似不經意的瞟了一眼之後,結果直接嚇得這小子一哆嗦!
終究沒敢吭聲。
“喝!”
幾杯酒下肚!
一向是個蔫豹子的葉國棟此時臉色通紅,嗓門也變得大了,豪氣也開始慢慢的湧了上來。
似乎又回到了他當年南征北戰、在屍山血海裡拚命廝殺的從戎生涯時期的樣子。
“小川!爸對不起你。”
葉國棟不碰杯,隻顧自飲,“彆的都不說了,來!乾了...有啥話,全都在酒裡!”
等到烈酒落肚。
葉小川默默拉起一旁的葉小曼的手,將它輕輕放在飯桌上...
葉國棟一怔!
好好的喝酒就喝酒,這是要鬨哪樣?
但等到他目光聚焦,看清楚了自家女兒的手之後...
良久,良久...
“啪嗒...”
兩滴眼淚,終於從葉國棟的眼眶裡滴落。
“啪嗒——”一聲。
在木桌上,摔成無數璀璨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