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需要花錢,都是需要拿出真金白銀來的!
張海麗是飯店裡的會計。
所以她知道安:葬小娟父親的時候,葉小川自始至終,並沒有向飯店財務室借支過款項。
由此可見:
這些開銷,肯定是葉小川和王碩兩個人,暗地裡全都給扛了下來。
王碩來陝北的時候,身上有點錢,但不多。
所以心思細膩的張海麗和冉婷,她們倆估計這些開銷的大頭,應該是一直摸不透水深、水淺的葉小川掏的。
有鑒於此。
所以張海麗和冉婷兩位姑娘。
她們壓根就不相信,葉小川真的能狠得下心,把小娟她們一家子往絕路上逼?
所以冉婷開口道,“妹妹,你先冷靜下來。再好好想想,當時葉小川是怎麼說的?”
“他還能說啥好聽的?”
冉苗的嘴唇,撅的都能掛住油瓶了,“他說,飯店不會養小娟一家的,還說,飯店必須和她們撇清關係!”
“就這些?”張海麗一邊問,一邊仔細咀嚼這些話。
冉苗哼了一聲,“可不是嘛!真沒想到,這臭小川,爛小川!居然是這麼一個無情無義的家夥...”
“不對!這中間恐怕有誤會。依我看小川同學,不是要趕小娟她們走,而是...想和小娟一家子,劃清界限。”
從小就看著家裡人,挨過很多收拾的張海麗。
她在這方麵尤其敏感。
隻聽張海麗緩緩說道,“從剛才的話言話語當中,我沒聽到小川同學,說過半句,要把小娟趕走的話。”
冉婷也似乎有所悟,“假借趕走她們的名義。
其實是為了向彆人表麵明:飯店和小娟一家子人,是絕對劃清了界限的?我怎麼感覺...這可能性,挺大?”
“對。”
張海麗笑了,“至少在表麵上,必須如此做!
你們再好好想想,如果葉小川同學真要犟起來,非得趕小娟她們走的話,誰能攔得住?
彆說你和我了,就算老支書、大隊長他們來了,恐怕也改變不了結果。”
張海麗微微一笑,“我雖說不清楚那個小娟家,她們以前到底惹上了什麼麻煩?
但我相信葉小川同學的用意,肯定是明麵上非得和她們劃清界限。而實際上呢...”
冉婷兩姐妹對視一眼:明趕暗留?
咦...感覺這種可能性,真的很大哦!
在場的三位姑娘一番分析下來,各自就慢慢感覺到了,似乎有了一條...並不是特彆清晰的脈絡之後。
於是冉婷,冉苗和張海麗,便開始翻箱倒櫃的,把各自的私房錢都拿了出來。
在飯店的後院。
還有不少空餘的窯洞並沒利用起來,而是一直閒置在那裡。
張海麗找了一口兩連間的空窯洞,好好把裡麵給拾掇了一番。
冉婷冉苗則喊上老閔,去飯店後麵的空地上,抬回來幾塊木板。
再撿些磚頭。
幾個人合力,在這窯洞裡搭建了兩張簡易床。
然後由張海麗,冉婷冉苗集資,給買了2個鐵爐子放在裡麵。
經過她們這麼一番簡單的收拾。
還彆說。
這兩口原本散發著黴臭氣息的窯洞,頓時就有了幾分煙火氣。
忙完這一切。
冉苗跑出去把小娟一家人叫過來,輕輕抱抱,瘦的讓人心碎的小娟。
張海麗開口道,“小娟,從此以後,這裡就是你們的家了,屋裡東西少,你們先湊合著過吧,以後咱們再慢慢添置。”
“謝...謝...幾位姐姐...”
小娟、翠翠兩姐妹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流,“都說大恩不言謝,可我還是要對你們說一聲,謝謝!”
“彆客氣了。”
冉婷先是跑到門口,四下裡看看窯洞外麵確實沒人。
隨後才跑回來,壓低聲音鄭重囑咐兩姐妹,“以後,和你和外爺、還有弟弟。
一定要記住:你們去飯店裡說書、打快板的時候,千萬千萬彆讓葉知青看見!”
冉婷說的很認真:“隻要他一進飯店大堂,你們就趕緊溜!”
小娟,翠翠點頭:“我們記下了。
”
“還有。”
冉婷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你們在說書、或者是唱信天遊、唱道情的時候,千萬千萬不要沾染酸曲!
切記切記,否則,誰也保不了你們!”
飯店裡的顧客,以南來北往的拉煤車司機、貨車司機居多。
這些人天天在路上顛簸,其實也是很苦的。
跑大車的日子,枯燥的要命。
所以司機們之間不說點葷話,不講點黃色段子的話。
他們開起車來,那是會打瞌睡的!
因此要想他們出手大方,多給上幾毛獎賞錢...不唱上幾首酸曲兒,顯然是不行的。
這兩年。
小娟和翠翠一家子,一直流浪在國道邊的那些集體飯店裡。
其實就是靠唱這些東西,才能勉勉強強討生活。
可如今,三十裡鋪飯店居然明令禁止她們唱這些東西?
翠翠聽了,不禁有點猶豫。
她擔心:真要是不唱酸曲的話,人家那些司機師傅,怎麼可能慷慨解囊?
正在此時。
老頭幽幽開口了,“娟兒,承應下來吧。我雖然眼睛看不見,可我心還沒瞎。
我這個沒用的廢物,感覺得出來:這飯店裡的人,是好人!這是一大群,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兒哩...”
“好!”
既然外公發話了。
小娟答應的很乾脆:“我向幾位姐姐發誓:以後,我們再也不沾半句這些東西!如有違誓,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