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一張利嘴!”
孟琉毓生的明豔動人,甚至有許多人猜測,這次的長安詩會,孟琉毓定可摘得“第一美人”的頭銜,是以孟琉毓最厭惡生得明媚豔麗的女子。
論明豔,長安有她一個清平郡主足夠了,剩下的人何配與她相爭。
岑嬌的臉龐雖仍顯稚嫩,但那絕色的冷豔已難以遮掩,孟琉毓眼中的厭惡更深,“任由你如何伶牙俐齒,可你若是沒去過青樓,又如何知曉那妓子的模樣?”
“自是聽他人說的啊。”岑嬌神色清朗坦然,“清歡姑娘來長安那日,半城的男子都去夾道相迎,我知曉此事有何奇怪?”
白清歡入長安那日也算萬人空巷,這些閨閣小姐們自也有所聞。
她們心裡其實是不大舒爽的,白清歡縱使彈得一手好琴,可不過是個低賤的妓子而已,卻被捧得如神仙一般。
岑嬌牽了牽嘴角,又不緊不慢的道:“清歡姑娘雅清如蘭,就連瑾王爺和薛公子也特意去青樓,隻為一見。”
邵氏剛邁入金玉閣的腳生生頓住。
什麼!?
陌兒竟去了青樓?
“什麼!?”剛才還漫不經心的孟琉毓突然瞪大了雙眼,眉心緊蹙擰成了川字,眸光不再僅僅是冷與狠,而是顯而易見的殺意。
岑嬌暗牽嘴角。
果然,孟琉毓早就傾心於薛臨了。
上一世她為薛臨做的瘋狂事數不勝數,沒想到今生竟也是這般,隻要稍稍提及薛臨,便能控製她的情緒。
岑嬌似未察覺出什麼,隻輕輕頷首道:“這些我是聽忠義侯府的阮世子講的,我還聽說瑾王爺與薛公子對清歡姑娘都很是欣賞。”
對於這幾個人來說,栽贓嫁禍什麼岑嬌完全沒有心理壓力。
容陌與薛臨那般的性情不是孟琉毓所能質問的,至於阮瑀,以他們兩人的默契,他隻怕還會添油加醋的幫她一番。
至於那位清歡姑娘……
岑嬌彎唇笑笑。
那位可不是簡單的主,孟琉毓怕是還真動不了她。
孟琉毓已然變了臉色,岑嬌也好,岑妍也罷,現在已皆入不了她的眼。
那句“甚是欣賞”如魔咒般縈繞在她的耳中,似錐子一刻不停的鑿擊著她的心,嫉妒憤惱猶如洪水一般衝毀了理智的堤壩,讓她恨不得立刻殺了那個女人。
“賤人!”孟琉毓猛然起身,紫色的曳地裙擺被拖拽出一道冰冷的弧線。
望著孟琉毓氣勢洶洶的背影,姚文蘭幾人皆一臉莫名。
岑嬌如此挑釁,郡主竟然放過她了?
見無熱鬨可看,眾人相繼散去,金玉閣又重回了剛才的熱鬨。
角落裡的掌櫃的和小夥計暗暗鬆了一口氣,幸好這幾位沒鬨起來,不然今日的生意怕是要做不下去了。
“郡主走了,姚小姐還要留嗎?”岑嬌輕聲開口,笑意涔涔。
姚文蘭本是想走的可被岑嬌這般一問,反是不好離開,隻硬氣的道:“我想留便留,與你何乾?”
“自然有關係呀,姚小姐若是留,我們幾個便要走啦。”岑嬌翹唇一笑,清亮的鳳眸有著說不出的通透明淨,“我們府上有個規矩,便是……莫與傻瓜共處。”
“岑嬌!”姚文蘭作勢上前去扯岑嬌。
岑嬌躲都未躲一下,隻笑盈盈的望著她,問道:“你知道我表哥是誰吧?”
姚文蘭怔了下,隨即冷哼道:“不就是那個喬穆之嗎?怎麼,你還想讓他來欺負我不成?”
南國最是講究禮儀,與女子動粗的男子會被所有人唾棄,那喬穆之雖是個混不吝的,但姚文蘭不信他會與一個小女子動手。
“自然不會,我二表哥怎會與女孩子動粗。”
姚文蘭冷哼一聲,卻見岑嬌忽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剛才還清清亮亮的眸子冷得如同幽井一般,“我記得你還有兩個兄弟吧……”
姚文蘭正覺莫名奇妙,便聽岑嬌在她耳邊吐氣如蘭,隻不過是一朵劇毒的蘭花,“我表哥不會動你,但我能保證讓你的哥哥弟弟見他一次,被揍上一次。”
喬家二魔頭“手腳勤快”的人儘皆知,人家是一言不合就動手,這位卻是半句不說,但凡不痛快了就揮拳。
看著姚文蘭近乎跳腳的背影,岑妙一臉好奇,拉著岑嬌問:“嬌嬌,你與她說了什麼,怎麼把她氣成那個樣子?”
岑嬌聳聳肩,歪頭一笑,“沒說什麼呀,我就告訴她,她這麼做是不對的。”
岑妙抿嘴瞪她一眼,“傻子才信!”
岑嬌輕笑出聲,“對呀,就是在騙小傻子呀!”
“好呀,你敢取笑姐姐,看我怎麼收拾你!”岑妙去撓岑嬌的癢,岑嬌跳到岑妍身後,攬著岑妍腰撒嬌道:“二姐姐救我,大姐姐要咬人啦。”
“你們兩個莫要鬨了呀。”岑妍被兩人夾在中間,很是無奈。
“那個,請問……”
姐妹三人停止打鬨,望向朝她們走來的婦人。
婦人穿著一身簡單素雅的藍色衣裙,料子是最尋常不過的棉布,可她容貌極美,即便眼角不可避免的有了些許歲月的痕跡,卻也隻為她平添了一份獨屬於她這個年齡的婉約柔和。
岑嬌眯了眯眼,心覺奇怪,她明明沒見過這個婦人,可為何總覺得她的眉眼有些熟悉?
邵氏柔柔一笑,目光輕輕落在岑嬌身上,彎唇輕語道:“我想給家中小輩買件禮物,但我又不知你們年輕小姑娘都喜歡什麼,可否麻煩你們幫我選上一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