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比之前還要更加的猖獗。
那一顆詭異的眼眸,緩緩升起,嵌入了其中。
頓時,一道道貫入其中的漆黑劍刃徹底溶解了,沒入其中,化為了流轉的黑光,加速萃變和轉化,令以不死之症中所孕育的禍胎,加速成長!
虛空之中,無以計數的呢喃和細語聲散亂的響起,難以分辨,可又在耳邊喋喋不休。
仿佛述說著世間一切的奧妙和詭秘,人知、人智所無法理解的莫名真理,難以描述又仿佛完全成立的諸多真理……
吟誦、讚歎、尊崇、膜拜。
令一切聆聽者的意識都迅速的昏沉,狂亂起來。
而無數生長的血肉延伸著,居然變成了一座巨大的骸骨之輪,環繞著腫瘤,不斷的運轉,神聖又猙獰。
煥發黑紅色的光芒。
一條條延伸的肉須從骨輪之上落下,纏繞在了連城的身上,瞬間,便幫助他,掙脫了束縛,再然後,一道道仿佛刀劍一般的血肉器官和骸骨便從連城的身體裡被擠壓而出。
狂屠之毒,儘數驅散。
血肉銜接之下,而早已經麵目全非的連城,再忍不住,仰天大笑:“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這都是你自找的!”
滿麵血眼死死的看向了季覺:“你自找的!”
自吼聲裡,骨輪再度膨脹,隻可惜,就好像發育不全一樣,隻是膨脹了些許,內部就傳來了一陣陣令人牙酸的崩裂聲,無數裂隙浮現。
未能得到足夠的孕育和栽培,即便是孽物大權依舊無法完成最後的轉化,裂界成胎……功虧一簣!
連城臉上的恨色顯現,越發猙獰——直到現在,他才終於看清季覺手裡碎裂的巨大針管……哪裡他媽的還有什麼狂屠之毒,完全就是一大桶被汙染了的血漿而已!
完全就被耍了個透徹!
但,沒關係,即便是如今的上主媒介,依舊足夠更替曾經舊有的規則,掌控時墟!
連城抬起雙臂,半空之中,俯瞰著腳下渺小的季覺:“現在,汝等草芥,好生感受上主之威權吧——”
伴隨著他的話語,骨輪回旋,正中的肉瘤一陣陣激烈搏動,從住院樓之上升起,大放光明。
再然後,在孽物的汙染之下,無窮血雨從天而降,潑灑,沃灌著整個遠方的門診大樓,喚醒所有沉睡的患者。
令那些永不飽足的魂靈,徹底癲狂!
就在空空蕩蕩的走廊裡,一個個佝僂的患者跪地,最後的哀嚎著,身體迅速的膨脹,異化,徹底被轉變為孽物的從屬!
在骨骼和筋膜生長畸變的聲音裡,饑渴的嘶鳴此起彼伏。
就在病房裡,那些奄奄一息的怪物們,在迅速的活躍起來。失去了醫師的彈壓和控製之後,它們突破了所有的束縛,衝破房門,肆意的在空空蕩蕩的走廊裡奔走,闖入了無人的辦公室,暴虐的破壞。
撞翻了地下室的大門,在一根根呲呲作響的泄露管道之間尋覓著血肉的氣息,大口饕餮著太平間裡的美食。
一顆又一顆猩紅的眼睛亮起,看向了中間的椅子,還有椅子上那個被捆的嚴嚴實實、正在不斷掙紮落淚的教團成員。
蜂擁而上!
慘叫聲裡,血色瓢潑,骨肉分離,隻有一具殘破的對講機滾落在地,再無人理會。
一道又一道饑渴的嘯聲從沉寂的門診大樓中傳來,此起彼伏,饑渴的怪物們湧動著,響應著連城的命令和呼喚,迫不及待的破開層層牢籠和束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受著那無數饑渴的嘶鳴,連城卻仿佛聆聽弦樂一般,樂不可支,遍布血絲的眼眸俯瞰著季覺:
“看到了嗎?”
“——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可是卻無人回應。
就好像……走神了一樣。
明明是如此莊嚴和肅冷的場合,生死之間至關重要的時機。
季覺遲滯的抬起頭,看向他,疑惑的歪頭。
好像沒沒聽清楚一樣。
“不好
意思啊,稍等一下啊。”
他低下頭,從口袋裡雜七雜八的東西裡,翻出了一個改裝過的空調遙控器,朝著身後怪潮湧動的門診大樓,按下了啟動鍵。
那一瞬間,曾經的婦產科內,那一具老舊的空調,麵板嗡嗡轉動著,仿佛啟動。
可裸露在外的火線之上,卻閃現出一簇短路的火花。
跳躍著,落在了地上,自酒精之中蔓延,瞬間,火光擴散,升騰,跳躍著,灼燒著堆積如山的化學物質。
不止是婦產科,甚至不止是三樓。
四樓、五樓、六樓,乃至地下室……一切靈質蜘蛛能夠觸及的區域裡,所有的電器,都整齊劃一的,發出異響。
在那些飄散的粉塵之間,破碎管道之中不斷冒出的濃鬱煤氣,氧氣製備間裡一個個被打開的巨大氧氣瓶,嗡嗡作響仍舊在劇烈運轉的氧氣製造機,在地上到處流淌的汽油,乃走廊和設備間裡,數個閃爍著詭異紅光的管狀物。
此刻,在遙遠信號的呼喚中,它們發出了整齊劃一的滴滴聲。
再然後……
所掀起的,便是仿佛要將整個時墟都徹底撕裂的,震怒巨響!
最開始,是從地下室的碎窗之後所噴出的一點焰光,再然後,是仿佛怒龍一般充斥了所有過道、走廊乃至辦公室的猩紅烈焰,到最後,自下而上,就像是一根八塊錢買來的蓮花生日蠟燭一樣,在尖銳刺耳的巨響之中,烈焰回旋著,蠕動,迅速蔓延!
隻有火焰。
火焰噴薄,火焰湧動,火焰升騰……
火焰,吞沒了一切!
火光,照亮了所有!
前所未有的氣浪席卷之中,主治大樓的無數玻璃碎片飛迸,再然後,隨著地基的垮塌,龐大的建築寸寸斷裂,像是折腰的巨人一般,沐浴著烈焰,垂首叩拜。
無以計數的塵埃彌漫,濃煙滾滾。
而殘肢斷骸和鮮血,真正的變成暴雨,和碎石一起,從天而降,擴散猩紅。
“呼!爽啊!”
季覺迎著撲麵而來的灼熱,忍不住吹了聲口哨,雙手叉腰,“我老早就想這麼乾了!”
說著,他回過頭,看向呆若木雞的連城:
“對了,你剛剛說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