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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南麓區海商中心,高聳天際的寫字樓映照著陽光,光滑的玻璃外牆上泛起了晶瑩的光。
F21,勝合投資。
午後,繁忙的金融公司裡不斷有人來回奔走遞交文件和報表,言談中輕聲細語,儘顯高端精英風範。
每個人都為自己的投資成果和眼光引以為傲,很少有人會在乎,那些賬戶和表格中流轉的資金究竟來自於什麼地方。
此刻,接待室中,電話掛斷了。
“聽見了麼?你們乾的好事。”
聞雯看著坐在對麵沙發上的中年人:“這幾天以來,光我知道的大型衝突就已經快十根手指頭數不清了,光是今天,被你們牽扯進來死掉的無辜者就超過了四十多個,現在,又鬨出這種事情來,勝合就是這麼做事兒的?”
桌子對麵,掛著經理工牌的正裝中年男人頓時變色。
“聞主管這句話太過分了。”
周成斷然搖頭:“白條幫的事兒我是聽說了,可總不能什麼事兒都是我們勝合乾的吧?”
聞雯冷聲問:“現在誰都知道雷耀興和陳行舟不共戴天你死我活,白條幫那幫撿著陳行舟剩飯吃的垃圾死絕了,不是你們乾的,難道是陳行舟自己找人殺的?”
“這可說不準。”
周成淡然一笑,“搞不好是他們自己分贓不勻內訌呢。畢竟陳行舟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有人想要跳船不稀奇。聞主管不妨去問問他們呢。”
“這話讓小卒子出來講有什麼意思?讓雷耀興出來跟我講。”聞雯直勾勾的看著那一張虛偽的笑容:“總要有人給我個交代吧?”
“聞主管,來者是客,我們勝合好歹也是儘了待客之道,請不要太過分,不然的話,總會引起誤會。”
周成的麵色冷淡了下去:“這裡可不是你的北山區,聞主管,不妨換個地方去撒威風。
還是說,安全局這是終於打算插手我們荒集的事情了?”
一言既出,空氣中隻剩下一片死寂。
聞雯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手背之上,青筋崩起。
這就是對方有恃無恐的原因,童山電話裡強調過無數次的事情。
在這個群蛇無首的節骨眼上,崖城的暗麵必然要經曆一場慘烈的洗牌,以不知多少的敗者屍骨奠定勝者的位置。
這是白鹿之間的自相殘殺,沒有天元置喙的餘地。
蛇鼠一窩。
見不得光的事情,就應該在見不得光的地方結束,死了多少也不會有人在意。
倘若安全局貿然插手的話,必然會遭受到來自荒集的反擊,荒集也絕對不會容許這一場血腥的話事人遴選被安全局所乾涉。
“請回吧,聞主管,為安全局和荒集之間留點體麵。”
周成掩飾著眼底的奚落和譏誚,起身,展了展精致的高訂上衣之後,緩緩道彆:“今天興哥是不會出來見你的。”
聞雯沒有說話。
甚至沒有動。
隻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忍耐,忍耐,聞雯你不可以辜負局長的苦心和恩義,不要自找麻煩,不要壞了大局,你已經是成年人了,不要動不動一怒之下就跟人你死我活……
可還有更多人,已經死了。
更多的無辜者,那些被牽連進這一場血腥角逐中的普通人,那些撞向對手的卡車所碾碎的孕婦和孩子。
那些血泊中那些死不瞑目的眼睛……
他媽的,根!本!忍!不!了!一!點!
俗話總說本性難移,尤其是荒墟的死腦筋,更難移,改不了說不動講了也不聽……她不止一次,為自己的愚鈍本性而付出代價。
她後悔過,不止一次,想改,也不止一次。
可改了嗎?
哪怕改過一次嗎?
算了吧,姓聞的,你這輩子算他媽完了!
“好啊,如果你堅持的話,我會走。”
聞雯自嘲一笑,輕歎著,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皺巴巴的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周成愣在了原地。
“這裡有一封辭呈,五分鐘後,如果見不到雷耀興的話,我就會從這裡走出去,把它放進局長辦公室裡,然後去跟安全局的人事辦離職手續。
最遲今天下午五點鐘,我就和安全局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她歪過頭,點燃了白星,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煙霧,愜意的眯起眼睛:“如果我沒有在毆打前同事的時候耽擱太多時間的話,我會先去和我的朋友們吃頓飯,大家一起痛痛快快喝點酒,慶祝一下自由人生。
然後——”
聞雯抬起眼睛來,看著他,一字一頓的告訴他:“我會回過來,把雷耀興的狗頭在他爹病房的門口外麵捏爆,然後送他的便宜乾爹和他一起上路。
而在這之前,我會把你們這幫垃圾一個一個燒成灰,包括你,你的那個還在緩刑期間的表弟!
如果你不想讓安全局處理這件事情的話,那就讓我來,安全局會放任你們這幫垃圾活在這個世界上,但我不會。
現在,在我用你們的方法解決麻煩之前,我來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那一瞬間,自那個高挑女人的笑容裡,密涅瓦的超拔氣魄於此顯現,肅穆莊嚴,宛如俯瞰塵世,降下審判。
更勝於石與鐵的恐怖壓力擴散,一縷又一縷,仿佛從天穹之上落下的塵沙,要將周成漸漸蒼白的麵孔掩埋在九地之下。
如是,聞雯漠然發問:
“——你要拿雷耀興的命跟我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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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