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伯母知道我們二房什麼好處都被她兒子給占了,是她理虧,她給我找一門好親事,那也是應該的,是她欠我們的。再說,我的親事再好,能比得上聞人瀅?說白了,也是她給聞人瀅挑剩下的,這叫好?真要好,就該將我跟聞人瀅的親事換一換。”
“溪兒——”杜氏站定,看著偏執的女兒,又痛又恨,“你真要怨,就怨娘肚子不爭氣,沒能給你們姐妹生個兄弟,要怨,就怨就怨你自己沒能投個好胎。”
聞人溪見她娘越發暗淡的眼神,著了慌,“娘,娘,你彆這樣,是女兒不對,是女兒不好,不怨你,女兒很高興能投胎到你肚子裡,做你女兒,真的,娘……”
“溪兒……”杜氏摸摸她的臉,“你在聞人家也就十多年,還有大半輩子在彆人家,不要隻看著當下,過去的不重要,日後才重要,娘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但是娘希望你們姐妹日後能過得好。
你的親事看起來是比聞人瀅差些,但是,嫁入侯府就一定好嗎?瞧瞧我們聞人家,號稱清貴之家,亂七八糟的事兒少嗎?侯府就更不用說了,你七妹妹被你大伯母養得天真不諳世事,日後是什麼日子,還真不好說。
這人啊,也要知足,世間事本就不公,如果乞丐都仰望帝王家,吃糠咽菜都夢想山珍海味,那還不全亂套了。你比太多太多人,已經好了許多。
至少,你那四姐姐,這十多年,就不知道過的什麼日子。”
說到這個,聞人溪就有幾分鄙夷跟幸災樂禍,“娘,你沒看看那四姐姐那身衣裳,又粗又糙,我就沒見過差到那等地步的布,洗的泛白,起了毛邊,甚至打了補丁,居然還上得了身,就是小門小戶的姑娘,多穿幾次的衣裳都不好意思穿出門。就她那樣,你還讓我多走動?就算是聞人家的種,也改變不了她在市井中廝混長大的事實,還不知道多粗鄙無知呢。”
杜氏無奈,這女兒難道就看到這些嗎?
那姑娘禮節穿著不論,正常情況,低如塵埃的小人物,他們之於她,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大貴人了,不是應該戰戰兢兢,畏畏縮縮,自卑又怯懦嗎?
事實呢,不卑不亢,儀態端方,穿得寒酸,也不會讓人真的輕賤她,進了聞人家的宅邸,目光也泰然,連驚色都無,也就四弟妹那個蠢的,擺明了就是出頭的椽子,找收拾。
杜氏與她細細分說,“……所以你也彆輕視你這四姐姐,再說啦,禮節可以學,衣服什麼的,既然已經回來了,你大伯母還能少的了她的?相反,欠缺了十多年,你大伯母隻會加倍的對她好。
她剛回來,人生地不熟,心中正是忐忑,你多與她親近,她高興了,你伯父伯母自然就高興。你那庶出的弟弟,瞧著就是個呆笨沒出息的,你爹又不重視,不花費心思教導,所以,你日後嫁了人,在娘家的依仗,還是大房的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