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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危機

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段時間岑江市的雨連綿不斷,天空總是陰沉沉的,烏色的雲層像是一團團臟棉絮,從雲層落下就雨就像是臟棉團裡麵擠出的汙水。

風卷著落葉一起, 城市好像變成了一派末日的景象。

黃昏殘陽, 大雨傾瀉。

陽台外麵透進來的光是昏黃的, 楚驚瀾臥在沙發上看?電影,雨點?毫不留情地往窗戶上砸,玻璃被砸得吧嗒吧嗒地響。

楚驚瀾的腳上還搭著一條被熱水浸過?的毛巾,電視裡的男女主角又因為一點?小事誤會誤會再誤會,楚驚瀾看?得沒了興致, 打了好幾個哈欠。

廚房傳來水流的動靜,楚驚瀾往廚房瞥了一眼, 肖郢這會兒正在洗菜, 他的背影寬厚又有?力量,高大的身?形顯得廚房都矮小了不少。

“肖郢, 肖郢。”楚驚瀾懶懶散散地臥在沙發上,就連喊肖郢的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

肖郢聽到聲音後立馬就放下了手?頭的活, 邁著長腿出了廚房。

“怎麼了先生?”圍裙有?些小了, 顯得肖郢的胸肌特彆?大,站在那裡就像什麼一九九男模,賞心悅目的。

楚驚瀾愜意地眯了眯眼睛, “毛巾涼了。”

他抬起了腳。

肖郢了然?, 上前去將搭在楚驚瀾腳上的那一根毛巾拿了起來,走到衛生間?用熱水浸泡了一會兒後, 擰乾了水才離開衛生間?。

楚驚瀾將腳搭在了肖郢的腿上,一副待人伺候的大爺模樣, 肖郢將手?心在滾熱的毛巾上麵捂了一會兒,然?後才將手?掌撫上對方腳上的舊疤。

“先生,這個力度可以嗎?”肖郢輕輕地按揉了起來。

楚驚瀾嗯了一聲,垂著眸看?著肖郢的臉,對方是低著頭的,目光緊緊放在楚驚瀾的腿上,密長的睫毛輕輕撲閃著,眉睫下掩著的眸珠充滿了心疼。

“為什麼不想要去看?看?醫生呢?您每次都會很?痛。”肖郢說著抬起了頭看?向楚驚瀾,和楚驚瀾打量他的眸子對視上了。

楚驚瀾今天心情意外地好,難得沒有?因為肖郢的這番話勾起什麼不好的回憶,“因為我的病太多了,醫生可治不好。”

他話裡有?話,肖郢似乎也聽出來了。

肖郢沒有?應聲,他重新低下了頭,開始心無旁貸地幫助楚驚瀾按揉起了腿,他早就知道楚驚瀾這個人藏著很?多秘密,楚驚瀾不說的話,那他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畢竟他目前還隻是一個沒有?名分的正宮。

肖郢莫名有?些委屈。

“好了,想那麼多乾嘛?我看?你眼睛怎麼又要掉珍珠了。”楚驚瀾把腳從肖郢手?裡拿了回去,他從臥躺的姿勢坐起了身?,讓自己離肖郢近了一些。

楚驚瀾捧住了肖郢的臉,“嗯,今天可真堅強,居然?沒哭。”

聽出來楚驚瀾是在調侃自己,肖郢索性彆?開頭站起了身?,“我去做飯了。”

楚驚瀾拉住了他的手?,“做什麼飯啊,做我。”

肖郢順勢抓住了楚驚瀾的兩隻手?腕,將人壓在了沙發的靠背上,他俯下/身?湊近了楚驚瀾,緩緩掀唇:“先生,您總是愛這樣招惹我,然?後每次哭的也是您,說不要的人也是您。”

“啊……”楚驚瀾輕咳了一下,“那不是情趣嗎?”

“真是情趣?那下次我不會再聽您的了。”肖郢年輕氣盛,要真是由著肖郢過?夠癮了,楚驚瀾大概要癱瘓在床上。

楚驚瀾微微仰頭親在了肖郢的唇尾,放軟了聲音:“彆?那麼凶嘛,不做就不做,我餓了,趕緊做好飯吧。”

肖郢這才慢慢鬆開了手?,楚驚瀾目光在他健碩的胸肌前掃了一眼,“肖郢,你這是怎麼練的?”

“沒練過?,可能是費體力的活做太多了。”肖郢如實說。

平日裡做的時候,楚驚瀾光盯著肖郢的臉去了,極少打量更多,現在一看?,竟也不比健身?房那些常年健身?的人差。

見楚驚瀾認真打量著,肖郢突然?反手?將圍裙解開了,拿下圍裙後就抬手?將T恤脫了下來,楚驚瀾看?得一愣一愣的時候。

肖郢已經抓起楚驚瀾的雙手?,分彆?放在了兩邊。

“可以摸。”肖郢說。

楚驚瀾得意挑眉:“你整個人都是我的,我當然?可以摸。”

“怎麼樣?”肖郢沒有?去反駁楚驚瀾的話,反而因為楚驚瀾一句“你整個人都是我的”而變得興奮難耐,他用了點?力,胸肌就變得有?些硬了。

楚驚瀾難得有?些臉紅,他手?指動起來捏了一下,“還不錯。”

“還不錯?那怎麼才是完美?”肖郢問。

楚驚瀾有?些無奈:“你非要鑽字眼嗎?”

說完就準備把手?拿回去,肖郢急忙抓住了他的手?腕,又將對方的手?都放在了自己分明?的腹肌上麵,“真的是還不錯嗎?您再摸摸呢?”

“完美完美,可以了吧?”楚驚瀾本來還是一臉坦然?冷靜的,硬生生被肖郢誠摯認真的表情弄得不好意思了。

肖郢嘟囔這埋怨了一句:“敷衍。”

楚驚瀾:“真的真的,我們肖郢最棒了。”

像哄孩子,楚驚瀾心裡想。

眼前的人立馬被哄好了,他重新將圍裙撿了起來,沒有?穿上T恤,楚驚瀾抬起頭看?肖郢,肖郢神秘一笑:“那晚上給您多摸一摸。”

楚驚瀾:倒也不必……

對上肖郢興奮認真的眸子,楚驚瀾還是改了口:“好。”

“不過?肖郢,你這樣算不算勾引呢?”楚驚瀾手?撐著下巴,抬眼看?著肖郢問。

他本意是要調侃挑逗肖郢的,卻沒想到肖郢坦然?點?頭承認:“對,就是在勾引您,您身?邊有?那麼多對您有?企圖的人,我要是不花點?心思,您豈不就不要我了?”

患得患失,沒有?安全感,總覺得楚驚瀾會隨手?拋棄自己。這就是肖郢當前的毛病,他自己拎得清楚,可這又不能怪楚驚瀾,畢竟是自己喜歡他。

楚驚瀾有?些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嗯,不錯,肯為我花心思總是會更受寵愛一點?,肖貴妃,快去做飯吧。”

楚驚瀾憋著笑衝廚房抬了抬下巴,肖郢又被楚驚瀾的這番話哄到了,在出炒菜的時候甚至還哼起了歌。

——

後麵的幾天都是大雨。

楚驚瀾一到下雨天就不會去公司上班,一開始他就說過?,他這種?樣子,多一個人看?見都不願意。

兩人膩在一處,家裡各個角落都沒放過?。

不過?後麵天氣晴朗後楚驚瀾就開始早出晚歸了,肖郢雖然?跟在了一起,實際上見楚驚瀾的時間?也是少之又少。

晚上肖郢洗完澡出來,楚驚瀾已經累得睡著了。

變故大概是發生在某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肖郢失蹤了。

楚驚瀾為什麼那麼快就察覺了,因為楚驚瀾手?機裡關於肖郢的手?機定位在離公司越來越遠。

然?後電話開始打不通。

看?著手?機定位在往熟悉的地方挪去,楚驚瀾手?機都快捏碎了。

——

老宅。

周圍沒有?一絲雜草,灌木叢卻生得極高,一叢接著一叢,陽光透不進老宅,就連風都擠不進去。

烏鴉棲息在枝頭,不時發出幾聲滲人的叫聲。

空曠的雜物間?,一群人圍在裡麵。

為首的婦人正端坐在椅子上,身?後十多個保鏢站成?了兩排在她?身?後。

而婦人的眼前,肖郢雙手?被反捆在身?後,被困在了椅子上,頭耷拉著還處於昏迷之中?。

婦人抬手?示意了一下,身?後的一個保鏢就將手?裡的一杯涼水潑到了昏迷的肖郢的臉上。

“咳……”

後頸好痛。

肖郢還沒睜開眼睛,倒是因為被後頸傳來的陣痛而發出短促的呼氣聲。

他甩了甩頭,將臉上和頭發上的水甩開了。

手?……動不了。

環境……也是陌生的環境。

眼前更是陌生的人,雖是陌生人,但眼前的人卻讓肖郢覺得眼熟,倒不是在哪兒見過?,而是婦人的眉眼與楚驚瀾有?幾分相似。

“你和先生……楚驚瀾是什麼關係?”在捋清楚自己當前的處境以後,肖郢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楚母不屑地掀了一下唇角,“你倒是不蠢,能猜出我和瀾兒有?匪淺的關係。”

肖郢也跟著扯了一個不屑的笑:“你彆?說得那麼曖昧呀,什麼匪淺的關係?我猜,你是他的母親吧?”

肖郢能出現在這裡,正是因為楚母利用了楚驚瀾的身?份來騙肖郢,說什麼楚驚瀾讓他出去帶一杯拿鐵咖啡回來。

幫楚驚瀾買咖啡什麼的就是肖郢在公司常做的事情,所以就算是旁人代的話,肖郢也信了。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也能猜出我請你來的原因吧?”楚母並不反感肖郢的小聰明?,相反,她?時間?寶貴,就是需要和聰明?的人打啞謎。

肖郢看?向她?,“我以為這種?是電視劇裡才有?的戲碼呢?”

“哼,一個窮小子,真以為攀上我兒,未來就能高枕無憂了?我告訴你,你配不上他。”楚母站起了身?,光是身?上那種?威嚴的氣質就足夠讓身?後的那群人噤聲唏噓了,但肖郢卻並沒有?因此膽怯。

他也跟著挺直了腰,肅聲反駁:“配不配得上不用你說吧?與其?在這裡批評我不配,不如想想自己配不配得上做先生的母親?”

“啪!”話音即落,肖郢臉上就迎來了一股冷風,緊接著臉上就挨了楚母的一巴掌。

肖郢被打得偏開了頭,唇角溢出血跡,楚母皺著眉罵:“我與瀾兒如何,哪裡容你置喙?”

“我看?他就是病得不輕!都是那惡心的病害的!”楚母甩了甩扇疼的手?,又一臉肅色地開口:“瀾兒他從小就讓我省心,學習永遠都是年級第?一,鋼琴,圍棋,小提琴,繪畫,書法樣樣精通,我太驕傲了,圈子裡誰不羨慕我有?這樣優秀的兒子?”

“可是在他十五歲那年,一切都變了,賀家有?意與我們楚家聯姻,他卻告訴我說他喜歡男人?!!惡心!太惡心了!後來我就送他去治病了,一年後,他告訴我他的病好了,我太高興了,我以為我的瀾兒回來了。”

“但是他居然?騙我,其?實他的病沒有?好,他成?年後給我的第?一個驚喜就是要離開我……他不再需要我了……”

“他還是喜歡男人,他現在居然?還找了你這種?人!!”楚母將手?抬起來,伸出手?指指著肖郢的鼻子罵。

肖郢很?久才緩過?來。

“你……你送他去戒同所了?”肖郢的聲音都在發抖。

楚母反駁:“錯!我隻是送他去治病了而已,他不是同性戀。”

“你覺得那是病?所以你把他送到了那種?地方?難怪我在先生家裡住那麼久,從來沒見過?關於和你有?關的任何證明?,難怪他從來不和我談及你……”

“肖郢,我和你說這麼多不是讓你也來批評我的,我是想告訴你,他現在喜歡你,隻是因為他還在生病,這次我會治好他的,你最好識趣地離他遠點?。”楚母說。

肖郢:“好像有?點?恕難從命呢?”

他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笑。

楚母正要接著說什麼,雜物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黑衣保鏢走上前來在楚母耳邊小聲說了什麼,楚母聽完回頭看?了肖郢一眼,對身?邊人吩咐:“看?好他。”

肖郢試著動了動手?腕,麻繩捆得很?緊,他的嘴被封上了膠帶,隻能做出無力地掙紮。

門被打開,再被合上。

肖郢眼裡流露出了一種?怪異的表情,他看?得出來楚驚瀾腿上的疤痕有?些年歲了,現在結合楚母的話,很?難不會猜測是不是在戒同所的時候留下的。

難怪楚驚瀾從來不和他談及過?去。

肖郢哽咽了一聲,被敲暈的後遺症還在,肖郢手?上暫時還使不上力氣。

——

楚驚瀾再度踏上了這個久違的地方,一如既往的陰冷,昏暗。

“你來得倒是挺快,他難道真讓你這麼喜歡?”楚母站在楚驚瀾的對麵說。

楚驚瀾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緩緩掀唇:“是,兒子的所有?情人當中?,我最喜歡他了。”

“所有??你還有?其?他男人?”楚母抓住了重點?。

“那當然?,我有?病啊,一個男人怎麼夠?”楚驚瀾如預料地看?見楚母的臉色從白轉黑,從黑轉青。

“你豈止是有?病,你簡直是病入膏肓了!”即便知道是楚驚瀾說出來氣自己的,但楚母還是不可置否地被氣到了。

楚驚瀾:“我以為您永遠不會生氣。”

“我生的所有?氣都是因為你!”

“兒子惶恐。”楚驚瀾表情冷淡,“既然?如此,兒子就開門見山了,把肖郢放了。”

“這就是你對母親說話的態度嗎?”談及這裡,楚母終於找到了能壓住楚驚瀾的話題了。

第22章 危機2

“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無話可說了。”楚驚瀾是一個人前來的, 他孤零零地立在客廳一邊,而他的對立麵,曾經?是他的家。

“您綁了他不就是為了逼我回來嗎?現在我回來了,您再綁著他也沒有必要了。”

楚母覺得楚驚瀾太不省心了:“我知道, 你心?裡恨著我, 即便你現在回來了, 但你還?是會離開,你早就不需要我了。”

楚驚瀾神情?淡漠,等著楚母繼續說下去,他與?楚母早就不適合敘舊談親情了。

“你告訴母親,你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楚母的眼睛罕見?地濕潤了。

楚驚瀾臉色不變, “是,治不好了。”

“治不好了……治不好了……”楚母突然低聲喃了起來。

“我不信!你今天為了肖郢而來, 你想讓我放他走, 當然可以,但你必須留下來治病!”楚母抬手讓身後的保鏢將楚驚瀾圍了起來。

楚驚瀾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樣的一幕, 他沒有感到意外,反而不緊不慢地從?口袋裡摸了一支煙出來, 剛含進嘴裡就想到了什麼, 於?是又重新把煙裝回了口袋。

他終於?肯抬起頭去看楚母了,“母親,治不好也要治嗎?”

“這次母親親自?給你治, 沒有治不好的病……”此刻的楚母竟像一個瘋了魔的人, 楚驚瀾倒像是習以為常,他再次開口問:“治不好也要治嗎?”

“我說了, 沒有治不好的病。”楚母咬重了最後一個字。

“轟——”又打雷了。

來時天空已經?一片灰暗了,雨恐怕也要下來了, 楚驚瀾胸口莫名變得喘不過氣了。

楚驚瀾被“請”到了他曾經?的房間,裡麵什麼也沒變,甚至連書桌上的書也沒被挪動過位置,但楚驚瀾知道,這個房間從?裡到外都被翻看過了。

他躺到了床上,拿出手機給秘書發了消息過去,意思是大概這幾天不會去公司。

“叭嗒叭嗒——”雨點往窗戶砸了來。

楚驚瀾摸了摸右腿的疤,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了。

房間的門被推開了,楚母一個人走了進來,楚驚瀾回頭看了她一眼,就翻身用後背麵向了她。

昔日的母子如今也鬨到了這種?地步。

“楚驚瀾,你一定要和我對著乾嗎?”楚母連名帶姓地喊了楚驚瀾的名字。

楚驚瀾緩緩開口:“母親,我從?來沒有想和您對著乾,從?小到大,我什麼沒聽您的呢?您不知道我經?曆了什麼,自?然不明白?我為什麼一定要離開您。”

“母親,我們不會回到從?前了。”楚驚瀾還?是沒有回頭看楚母,他靜靜看著眼前冰冷的床頭櫃,許久才說出了無力?的一句話:“我的病治不好的。”

話音即落,身後傳來了房門被大力?關?上的聲音,哐當一聲嚇得楚驚瀾身子抖了一下。

他將自?己蜷縮了起來,像一隻受驚的刺蝟。

雨點變密了,閃電將陰沉的天劈開了一條口子,雷聲像山塌。

腿上的骨髓像被螞蟻啃食,也像帶齒的小刀刺了進去,卷著腿裡的肉慢慢攪弄著,筋骨被一根一根地抽離。

整條腿疼得快沒了知覺,頸脖和太陽穴上青筋暴起,汗水如雨。

楚母總說他欺騙了她,可是楚驚瀾當時不欺騙她,那現在還?有楚驚瀾這個人嗎?

回憶像潮水席卷而來,風浪翻湧,那扇封死?的舊窗被撬開,在那裡,楚驚瀾看見?了自?己的過去。

監獄式的日常生活,因為足夠秀氣漂亮,所以那裡有對楚驚瀾抱著不軌之心?的工作人員。針挑破了皮肉,鑽進了血管,用來懲罰他們這些因為看av沒有硬的人。

禁閉室用來關?他們這些想要逃離的人。

翻過了牆又怎麼樣呢?生鏽的鐵柵欄刺破了他的腿,血淋淋的他被扔進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發臭,發腐,發爛,老鼠和蟑螂啃食他的爛肉,他以為自?己要死?了。

有病的是誰呢?母親。

再睜開眼,現實和回憶重疊,他的眼前沒有任何的光亮,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的,房門緊閉,屋內被斷了電,連小夜燈都打不開。

因為看不見?,所以耳朵更靈敏,他聽見?窗外的雨聲,雷鳴電閃,蟲鳴蛙叫,太吵了。

楚驚瀾翻滾下了床。

那條傷痛的腿好像被無數條藤蔓,無數隻魔爪拽住了,他們在拖拽他回地獄。

楚驚瀾重重摔在了地麵。

再掙紮都爬不起來了,不停地摔倒,直至沒了力?氣。

汗水澆透了他,順著皮肉滴落在了地上,腿上的疼痛剝奪了他所有的力?氣,他偏著頭,側臉壓在地麵,兩眼發昏地望著門的方向。

其實他連門在哪裡都不知道。

“放我……出去…”在沒遇到肖郢之前,他睡覺是一定要開著台燈的,後來遇到了肖郢,肖郢總會在他睡著後將台燈關?掉,說開著燈睡對身體不好。

後來楚驚瀾半夜也醒來過,但那時候他看見?漆黑一片並沒有覺得害怕。

他以為自?己克服這個恐懼了。

其實不是的,是因為肖郢在他身邊,所以他才不害怕的。

多狼狽啊。

楚驚瀾用拳重重捶打著地麵,聲聲嘶吼:“放我出去!開門,開門……”

門外是有人的,可他們充耳不聞。

“肖郢……”楚驚瀾緩緩閉上了眼,淚水從?眼窩滑落到了太陽穴,再滾落到了地板上,他即將破碎了。

——

“哐當!”雜物間傳來一聲巨響。

肖郢掙開了繩子,他氣喘籲籲地從?地麵爬了起來,一邊像門口走去一邊將繞在血淋淋的手腕上的繩子取了下來。

“呼…呼——”肖郢用力?晃了晃門把手。

門被從?外麵鎖住了,他看了一眼四周,隻有一麵牆的高處有一扇窗,他站在窗下看了看。

最終蹲到了地上將捆著他的繩子撿了起來,然後撕下了衣服上的一塊布料纏繞在了右手手掌心?,再將繩子一圈一圈並著纏繞了起來。

做了一個簡易的拳套。

他咬緊了牙關?,將右手舉起來衝著門把手就狠狠砸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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