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郢著急補了一句:“我洗乾淨了,我沒拿它做過什麼,它很乾淨的!”
比我都乾淨!畢竟肖郢給自己洗澡還不一定照顧周到了,但是洗手帕的時候他還特意去隔壁小夫妻那裡借了那種上好的洗衣液洗的。
這次楚驚瀾菲薄的唇角終於有了明顯的弧度,他抬起手將肖郢手裡的手帕拿了過去,修長的指節落在了楚驚瀾手心,尾指輕輕刮過肖郢的掌心,對方即刻僵住了。
“我說怎麼丟了一條手帕。”楚驚瀾將手帕輕輕地捂在了口鼻,睫毛密翹,眼尾微微上挑,眼神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慵懶和隨意。
顯然他並沒有將丟失的手帕放在心上。
肖郢把僵住的手藏在了身後,“那日是我走得太急,忘記還給您了。”
楚驚瀾頷首,繼續抬腳往前,肖郢就跟了上去。
“你出來送我,不是擅離職守嗎?不怕扣工資?”楚驚瀾問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明顯輕鬆了許多,肖郢甚至能送微揚的尾音裡聽出楚驚瀾此刻心情還不錯。
肖郢抬起右手撓了撓後腦勺,發現這隻被楚驚瀾碰過的手還僵硬著,就換了一隻手撓,隨後接話:“沒關係的,就要下班了,組長說不扣我工資,而且工地這邊也不安全,我送你出去好一點。”
話外之意就是組長讓他來的。
楚驚瀾沒什麼不高興的,畢竟肖郢沒有出來送他的義務,但嘴上沒忘調侃肖郢兩句:“我以為你關心我呢。”
為什麼要說這麼曖昧的話?!
肖郢腦子又短暫地宕機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調理了過來,他竟實話實說道:“我確實關心您。”
有時候直男這種發言真的很讓人誤會和頭疼,至少楚驚瀾心跳不可分說地漏了一拍,他感到煩躁了,便敷衍回了一句:“哦,知道了。”
哦,知道了。
這又是怎麼了啊?!!
肖郢的腦子裡有一個小小的他,此刻正跪在地上抓耳撓腮,苦苦冥想自己到底是哪裡說錯話了。
但他嘴上也不可能問出來,肖郢覺得自己的頭開始冒煙了。
專業代碼殺死的腦細胞都沒有和楚驚瀾聊兩句天死得多。
“轟——”天際一聲似山塌的巨響響起後,厚實的雲層後扯出了一道閃電,昏暗的天驟亮了一瞬。
楚驚瀾腳下一滯,一陣鑽心的痛從小腿爬上了心尖,偏偏在這個時候!
又是一聲雷鳴,顯然馬上就要下暴雨了。
“先生,我們得……”快點了。
肖郢偏頭看過去,話音戛然而止,在他的印象裡,楚驚瀾永遠都是一張清冷肅然的臉,偶爾唇角蘊起幾分笑意,卻也淡得可憐。
此刻卻緊蹙著眉頭,密汗從額角泌出,黏著額前鬢邊的碎發,臉色極為難看,就連唇色也泛著病態的白。
他下意識扶住了楚驚瀾的一隻手臂,好細的小臂。
“先生,您怎麼了?”肖郢來不及想彆的,急忙關心起了楚驚瀾的身子。
楚驚瀾右腿又開始作痛了,這次的疼痛比哪次都來得迅速猛烈,宛如抽筋拔骨那般,又好似有萬千蟻蟲在啃食他小腿的骨頭,楚驚瀾穩不住,半個身子都順勢靠在了肖郢身上。
肖郢不得不兩隻手都來扶著楚驚瀾了。
那抓著自己手腕的五指極為勻長纖細,骨節分明,白得像一張a4紙,一點血色也沒有。
“沒事,腿……老問題了。”楚驚瀾嘴上這樣說,但抽痛的那隻腿根本就沒有支撐他站起來的力量,反而在一點一點抽走他身上的其他力量。
回憶隨著這陣嗜骨的痛也席卷進了腦海,“我們會治好你的,楚少爺。”
他咬破了舌尖,逼迫自己從回憶裡醒過神來,血腥味蔓延至了整個口腔,但鑽心的疼讓他回到了現實。
肖郢已經急得一隻手扶著他的腰,然後彎下腰準備查看楚驚瀾踮起的右腳了,楚驚瀾避開了肖郢要來碰他褲腿的手,冷聲肅然道:“扶我去車裡。”
他此刻冷冽又平靜的聲音讓肖郢以為剛剛那個蹙緊眉頭,露出讓人憐惜的痛苦表情的楚驚瀾是自己的錯覺。
但很顯然,楚驚瀾的腿似乎有問題。
肖郢沒有怠慢,將楚驚瀾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頭,然後扶著楚驚瀾的腰往工地的側門走了去,他解釋說:“大門那邊現在可能有人了,側門那裡沒人,我們從側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