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另一邊的肖郢——
他從枕頭下拿出了一張洗淨了的手帕,這是那日楚驚瀾給他的,他沒還回去,拿回來後他其實還挺後悔給洗乾淨了,因為上麵好像沒有以前那麼香了。
當初見楚驚瀾的第一麵,他還覺得對麵挺高冷的,現在竟然還陰差陽錯加上好友了。
他看著自己和楚驚瀾的聊天界麵,唇角翹起了幾分自己都沒察覺的弧度。
今晚楚驚瀾睡得意外地安穩,反倒是一向睡眠質量特彆好的肖郢睡得不太好,做了挺多混亂的夢。
——
快遞第二天下午就到了,肖郢沒想到楚驚瀾的動作那麼快,晚上下班回來收到快遞的時候他還有些懵,打開一看才發現是自己的學生證。
這時洗澡間的老楊傳來一聲殺豬般的嗷叫,肖郢急忙丟下手頭的東西跑去洗澡間,“叔,你怎麼了?摔著了還是怎麼?”
老楊關掉了熱氣騰騰的浴頭,扶著牆說:“狗日的房東,熱水器修好了也不說一聲,老子的頭皮都燙掉了。”
肖郢鬆了一口氣,隨即發出低笑:“我還以為房東不會修這玩意兒了呢,壞了都一個多月了也沒見他修,怎麼今天就修了?”
“誰知道呢?”浴室重新響起了淋水的聲音,肖郢走回了床邊,把學生證放回了掛在床邊的包裡,拿起手機糾結了一陣後還是忍不住給楚驚瀾發去了消息。
【x:楚先生,快遞到了,您費心了】
【:嗯,收到就行】
對麵的人回得特彆快,為什麼?因為他知道快遞會晚上這個點到,所以從到家以後就一直盯著手機等肖郢的消息。
【x:先生,我覺得今天運氣特彆好,您給我寄的快遞今天就到了,而且房東還把一個月都沒修的熱水器修好了】
楚驚瀾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家裡四方的窗簾和門都閉上了,屋裡也沒開燈,除了電視裡的那點光源,就是一片漆黑了。
當然電視機裡麵也沒放什麼正經視頻。
楚驚瀾翻來覆去找不到幾個合胃口的,看了半天的感覺還不如和肖郢聊天來得多。
【:是挺不錯】
肖郢看著楚驚瀾的這句話又是一陣抓耳撓腮,太冷淡了,完全不知道怎麼接話。
他點進了楚驚瀾的朋友圈,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就連背景都是默認白,簡直和他這個人一樣,太捉摸不透了。
想到這裡,肖郢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他想什麼呢?他怎麼會想要和楚驚瀾這樣完美的人有更深的關係呢?他配得上嗎?
想到這裡肖郢就回了楚驚瀾:【那您好好休息,以後有機會再聊天吧】
他主動掐斷了和楚驚瀾的聯係。
手機對麵的楚驚瀾一把就將手機扔到了一邊,然後痛苦地捂住了臉,又說錯話了,真是的……
他一時間沒了興致,視頻也看不下去了,索性摸起桌上的煙盒去到了陽台,現在臨近八月,天氣越來越熱,楚驚瀾其實並不喜歡外出,他也厭倦和太多人打交道。
楚驚瀾現在的資產完全夠他這輩子躺平了,可他卻不得不逼自己去工作,去爭取,去向上爬,因為一旦他鬆懈了,他那個完美主義的母親就會以她的方式逼迫他。
他逃不掉楚母的掌控。
陽台吹著黏糊的熱風,卷著白色的煙霧一起,煙霧繚繞中,那張清冷的臉多了幾分朦朧的美,桃花眼撚下,密長的睫羽隨著風抖。
身上那件薄襯被風吹得鼓起,後背蝴蝶骨瘦得凸起,長發散在肩側,修長的指節夾著煙,心跳意外的平靜。
肖郢。
不錯。
楚驚瀾寡了二十八年,難得遇到一個能在他那似一汪死水的心腔裡蕩起一輪漣漪的人,楚驚瀾並不想就這樣算了。
欲望似一朵蠱花,它焦枯著,某天一滴滾燙的鮮血滴到了花蕊上,於是這個人的鮮血都成了飼養它的養料,當養料足夠多時,花蕊張開了,花瓣也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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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過去了大概兩日,兩人的微信消息也停留在了那晚。
此刻都安安靜靜地躺在彼此的列表裡。
“老板,這塊地有我們公司的投資,按工地那邊的負責人的說法,大概不出一周就要竣工了。”年輕的女秘書向楚驚瀾遞去了一遝文件。
楚驚瀾漫不經心地翻閱著,女秘書繼續說:“您讓我調查的那個人,他是屬於工地破例收的短期工,這個項目竣工以後,他不會跟進下一個項目了。”
“我知道了。”楚驚瀾將文件合上了。
女秘書接話:“對了老板,您之前有意向合作的和山集團總裁向祺向先生,他昨日聯係了我,希望能和您談一筆生意。”
楚驚瀾回憶了一下向祺那張令他感到不適的臉,“你轉告他,我們之間沒有什麼生意可以談了。”
他從來不是熱臉貼冷屁股的人,曾經楚驚瀾有意向和對方談合作,但向祺拒絕的語氣也令楚驚瀾不適,那時候僅僅隻是在電話上交談罷了。
向祺現在改口,無非是前兩日楚驚瀾出現在了付家晚宴上的緣故,當時向祺也在場,他端著高腳杯過來找楚驚瀾搭話,那雙鼠眼自上而下打量著楚驚瀾,楚驚瀾也就沒給他什麼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