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這種感覺。
不去強求,隻祝福。
秘書為他在沙發邊,放上麝香,香絲飄渺。
他閉著眼睛,隻聽微風拂麵。
寧依裴去琴行選了喜歡的法蘭山德小提琴。
她站在城中村裡,含苞欲放的白梔花裡,她將小提琴放在瘦骨嶙峋的肩膀上。
詩意縹緲。
她在淒麗的小提琴聲中,終於為自己流離失所的靈魂找到歸處。
她想起無數次的靈魂自我磨滅,又傾聽著悠揚的樂曲,花香肆意,她淚如雨下,迎著盛大的夕陽。
她回頭,就看見站在這喧囂城市裡,為她尋覓一處寧靜歸屬的男人——
在她想要跳河自儘時,出現的男人。
他穿著白色的襯衫,牛仔褲,戴著鴨舌帽,站在夕陽下,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即使沒有對視,也能清清楚楚感覺到,他好似為她驕傲。
他就站在原地,衣服很襯身,比自然還寧靜致遠。
手指上是若隱若現的青色藏文紋身,他站在時光裡,站在她的未來裡,藏匿著黑暗,給她光明。
“我就知道是你……沈欲。”
她的淚水掛在眼角,白色的裙子像夢裡的繆斯,空靈。
她走上前,她想要主動,她腦海裡翻湧著思緒,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思緒。
或許從很久之前,她就喜歡上了他。
隻不過,她如小提琴,淒麗,斷斷續續。
這段感情也來回拉扯。
沈欲一把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很溫柔,在鴨舌帽下陰影裡,他的眼底全是強大而包容的神色。
“很好聽。”
“我喜歡你,沈欲。”
沈欲早以為自己內心已然平靜,可聽見她說這幾個字的時候,還是會心口猛然間像是被撥亂的小提琴線,七上八下。
他始終不明白,寧依裴為什麼對他有這麼大的吸引力,哪怕他能無比冷靜看密密麻麻漲跌的股票,卻無法冷靜看她。
想要將她的血肉都溶解身體裡,想要撫摸她,想要掐她,想要接觸她……本能叫囂著,而他卻退後一步。
他遲疑了很久,久到讓她都有點打退堂鼓。
而沈欲隻是嘴角上揚,看起來不算太認真。他自己都覺得,這件事很譏諷。
“那你是打算追我?”
“嗯,追你。”
寧依裴全然不知,那股勇氣來自於哪裡,她隻是想要表達出來。
想要勇敢一點而已。
“那一定要很認真,因為,追我的人很多。”
沈欲原本以為,她下一句很不耐煩,或者不開心。
但她卻說了一句。
“那我會拖累你嗎?”
沈欲轉過頭,他心情複雜,但又好似回到了讀書那段日子,暗戀成功的喜悅感,難以遏製。
這兩年,他在生意場這個大染缸裡,都快磨滅了內心對於愛情的向往。
但看見寧依裴的時候,會覺得原來自己還可以這麼賤……
“你是個累贅。”
他輕飄飄,還帶著不留意地笑意。
“那我不可以追你了,這樣會連累你。我父母留了好多債務。”
沈欲立刻轉過頭,眼底有些不悅。
“是累贅就不追了?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呢。”
“不是的。”
“是。”
“不是!我很認真告訴你,我喜歡你,我很久之前就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