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欲的心口像猛然被擊中,還能聽見遲緩地心跳。
他眼前浮現當年在老宅過兒童節的時候,她拉小提琴,教他唱這首歌。
那時候,她憔悴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是溫情的,而非平日裡的不屑一顧。
或許,在那時候,寧依裴隻對他溫柔過,袒露過內心,是他當時沒有資格……
他放緩了腳步,最後,他像是個小偷,又退回了陰影。
而寧依裴和魏之緞站在陽光散落的落地窗前,明亮得像副優雅幸福的畫。
“聽說,簡總,沈總,關公子在周六要去加多利的山頂飆車?”
“嗯,你去嗎?”
“怕是不方便吧。”
“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們到時候就在旁邊看,他們三個發神經。”
魏之緞淺淺笑笑,帶著試探,緩緩道來。
“加多利山頂曾是英國佬設計的,每到夜晚,就會有人趕去看獅子座流星,因十年前,流星落下的形狀是心型,所以被人譽為愛情山崖。曾有幾位華裔去此處飆車,為博美人一笑,最後一死兩傷。”
寧依裴有些遲疑,她對感情不算敏感,隻是當故事聽聽,發表意見。
“這些商人總是喜歡編造故事,來抬高景點價位,從而謀取利益。”
“看來,寧小姐看問題挺現實。”
“叫我依裴就好。”
魏之緞稍微頓住,手指轉著佛珠,發出脆響,如泉水流淌,身上纏繞著古龍般陳舊,燒香拜佛的檀香。
和沈欲身上的不同,他身上大致熟悉是國內的寺廟,很親切。
“怕是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不需要理會太多。想怎麼叫,就怎麼叫。我最煩彆人講規矩。”
“行,依裴。”
魏之緞從嘴裡說這名字時,感覺很清冷,但並不複雜。
“之緞,你跟沈總來的?你和他怎麼認識的?”
“因為一位朋友。也不算是,我常年喜歡待著遠離人跡的地方,不管是寺廟,還是名山野華,以及國外的山莊海岸。你呢?看你的性子不太像是會喜歡這些地方。”
寧依裴聽聞後,反觀看看他,真覺得魏之緞很孤寂。
不是常年流轉人際圈或者生意場的人,身上沒那種浮華或腐朽的味道。就像半夜宿醉後醒來喝的一碗茶水。
“簡瀛去世後,將股份留給了我。但她之前采用非法手段讓沈欲公司損失了一筆錢,找到我。他隻要一個要求,就是陪他來名山野華待一天,明天下午再跟他回去。”
她莫名很相信魏之緞。
“依裴,我剛剛與京城遠道而來的客人聊天,今天與明天,是國外對於寧家公司正式核算虧損的時候,此刻,你留著名山野華是最好的打算。如果你在京城,很有可能被父母造成的後果所牽連。畢竟是國外市場,他們做事絕不留尾巴。”
理智克製地分析。
聽得她泛起一絲玩味,要換上其他女人,早慌了。
但寧依裴卻像沒事人般,甚至像聽見了好玩的事情,自得其樂地笑笑。
魏之緞問。
“你不怕?”
“不怕,死了就安靜了。”
寧依裴的笑容很熱烈,像枯萎的花蕊。她心裡隻想一件事情,便是沈欲為什麼要次次幫助她……
難道是怕她死了嗎?死了就沒有玩的,死了就不用受折磨了?可沈欲要和林筱雅結婚了。她越想越頭疼,反問道。
“過了明天,就沒事了嗎?”
“按道理,隻要國外市場不找過來,問題不大。畢竟國家法律規定,父母公司問題和孩子無關。總是要避著些,就怕遇到為了錢不要命的。像國外的市場,通常是勝者為王,全是豺狼虎豹,不守規矩辦事的。”
她又點燃煙。
怕他聞不慣。
退回幾步。
陽光讓火焰消失,隻看見煙霧彌漫,她如孩童天真脆弱,也不知想什麼,轉過頭看著他,露出無邪的笑,有一絲高傲,又有一絲純淨。揚著頭,又委屈,又傲慢地嘀咕著。
“關我屁事,天天找我,死了就死了唄。一群有病的垃圾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