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依裴知道,她又在做夢了。
這次,她更加感到膽戰心驚,因為,這場夢裡的場景,撲麵而來的臭味膻味,她斷定是一個破舊的棚子裡。
這輩子沒有呆過這麼臟亂的地方。
像極了而外麵是呼啦呼啦凜冽的北風,和聽不明白的語言。
周圍一片黑暗,而她輕輕一動,就感覺小腳無比疼痛,那種撕裂而炸開的疼痛,讓她愣在原地。
寧依裴隻覺得畏懼,連疼痛都無法幻想她的夢覺。隻是隱隱約約聽見外麵有婦女在說了一句彆扭的漢語。
‘哎,那小子的奶奶早死了,死狀可慘了,運回來,現在才吊唁。’
誰的奶奶死了?
她腦子裡嗡得炸開,忍著疼痛,繼續想聽些消息的時候,對方婦女全是用本地話回應。
我去!她驚奇地發現,脖子上居然被套了一個項圈,而她在黑暗中摸索著這條鏈子鏈接到哪裡,直到,棚子裡響起了鑰匙開鎖的聲音,冷風也灌了進來。
她被這風吹得往後一縮,才聽見了,那道黑色的身影脫下外套,披到她身上,而後,極其溫柔地將碗筷放到地上。
‘吃吧。’
連燈都沒有,她怎麼吃?但,她的身體又不受控製,心臟加速,很害怕地拿著碗開始吃。
而那道影子凝視著她,見她吃完後,一把抓住鏈子,輕輕一拽。寧依裴隻覺得,打翻了碗筷,跪在了他麵前。
是沈欲。
身上有耐人尋味的雪鬆香,很冷。他捏起她的下巴,手指往裡麵探,她發出難受的嗚聲。
寧依裴感覺難受,憤怒,雖然是夢裡,但高高在上的她從來沒有被這樣羞辱過,被當成狗拴著。
這一切都令她感到惡心。
特彆是,這無法掙脫,周圍一片漆黑的窒息。
她甚至從沈欲的舉動中感覺到一絲溫情,她真是瘋了!
在冰冷之處,她有種放棄自尊,擁抱加害者從而體會到溫暖,那樣變態。
她覺得,這是報應,這是劫數。
清晨。
她醒來。
渾身酸疼。
換上床單放著的外套,光腳走在地毯上,推門而入的是酒店服務人員。
可還沒有將早飯放好,就被寧依裴居高臨下,劈頭蓋臉一場罵。
“把早餐換了,我不喜歡吃麵食,如果下一趟還這樣,我就把你給換了。”
服務人員憤憤不平,也怕惹到不該惹的人,連忙將東西全部收拾好,離開。
寧依裴看著酒店外高聳入雲的霧霾,她想起夢魘,隻覺得有種違和感,明明在現實生活中,她才是高位者。
“我剛剛去醫院看了奶奶,依裴,你吃早飯了嗎?”
剛剛推進房門的沈欲,穿著黑色的羽絨服,身上還殘留著風雪塵塵的寒冷,牛仔褲襯得一雙腿又長又直。
桀驁的眉,坐在沙發上,又宛如臣服般,抬頭看著她。
寧依裴走下來,單手捏住他的下巴,慢慢摩挲。
他有些微微驚愕,喉結滾動,手心出汗,雙眼一旦和她對視,雙耳就沒由來的開始泛紅。
她的手用力,他感受到了,從下愕傳來的絲絲疼痛,但對於他而已,很輕微的痛感。
“依裴,你有做惡夢了?夢裡都是假的。”
“是嗎?”
“是。”
她鬆開了手,貪婪地聞著雪鬆香。
“你身上常年都有這股香味,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