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把你銀行卡號給我。”
全場安靜了半刻,幾個男人眼神愈發奇怪,麵麵相覷後,又厲聲嗬斥道。
“出來,轉賬。”
他們用力將浴室的門一關,砰的一聲,在破舊的小屋裡回旋。
寧依裴剛剛挪步,還未走到浴室門之際,外麵又急驟下傳來了皮肉之搏的撞擊聲,棍棒在房間裡悶響。
那幾個男人全部退後抵到了浴室鏡子上,血絲從門外濺飛到鏡子上。
從臟話連篇到啞然蹲地不起,隻有五分鐘。
“沈欲……沈欲,是你嗎?”
寧依裴顫顫巍巍地從浴室門探出頭,看見沈欲手上是撿的木棍,碎發散落在眼眸處。
他是陰暗角落的怪獸,此刻展露無遺。
血腥在全身上下蔓延開來,客廳裡滿目瘡痍。
他原先隻有氣憤,此刻聽見她的聲音,手腕開始顫抖。
她看著他。
她內心深處的恐懼再也無處安放。
於是,走了過去,如同她的腳下是掙紮,接著是取而代之的寬慰。
縱然他是個殘疾的怪物,恐怖的瘋子,如果她不出現,會失手將人打死的罪犯……這一刻,她都毫不在意。
寧依裴抱住了他。
在夏日搖曳的大雨中,她緊緊地抱住了他,用儘全部的力氣。
她對他的同情憐憫到達頂峰。
她似乎也分不清頭頂掉落的是血還是淚。
看見了,他放在褲袋裡煙,完好無損。
她從裡麵拿出一支,放在他嘴裡,兩個人背著風,在房屋裡,看著倒地的幾個男人,有些泄力地抽煙。
沈欲的外貌是彆具一格的,不同於一般男性的溫墩,陽剛。
他低頭抽煙沉思地時候,是狂野的,不羈的,破碎的,脆弱的。
五官全然淪陷在遙遠神秘的西藏風情中,打眼就知道。
沈欲在安撫奶奶,打掃房間,忙前忙後——她在混亂中觀察沈欲。
“這些人怎麼辦?”
“送醫院。”
“你以前也是這麼處理的?”
“對。”
沈欲說完後,餘光不止一次,隔著煙霧看她全身,如果有一處疤痕淤青磕碰。
他一定會將這群混賬遺悔終身——寧依裴的皮膚很嫩,如果輕輕一碰,掙紮後,一定會有明顯的痕跡。
“對不起,嚇到你了。”
“沒事。”
“我給你吹頭發。”
寧依裴沒有拒絕,她喜歡他的服務,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給她帶去溫暖。
她今天才發現,對沈欲有種病態的依賴。
這種感覺,她曾經最好的朋友,也給過。
寧依裴看著這塊打火機,愣了幾秒。
她和沈欲的結局,也會是如同上段友情般淒涼嗎?
她不想被欺瞞與算計,也越發不明白,友情和愛情的界限。
她覺得,對友情沒有歸屬感的人,是沒有愛情的。
她隻覺得他手法溫柔,甚至完全感覺不出來,這是一個男人的力道,仿若帶著深深的眷戀,纏身的蠱惑。
溫柔鄉……
寧依裴清晰認識到,沈欲於她的意義不止止是雪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