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三合從包袱裡掏出十兩銀子:“夠嗎?”
“夠了,夠了!”
夥計收了銀子,拿起一杆小稱,轉身從抽屜裡稱出二錢白參。
“姑娘坐會,我到裡間讓師傅給您現磨。”
晏三合點點頭,剛要找把椅子坐下,突然發現藥鋪裡還有一人。
那人一身武將打扮,歪著腦袋,大腿翹二腿,半坐半倚在角落的一張太師椅裡,正用一種近乎探究的目光看著她。
晏三合皺皺眉頭,在一旁坐下。
那道視線還粘在她身上,有些不依不饒的勁兒,晏三合冷冷回看過去。
那人半點不心虛地挪開了視線。
就在這時,簾子後頭傳來了說話聲。
“聽說沒有,城東頭的季老爺前兒個被罷官了。”
“這季家也真夠倒黴的,年前死了老太太,年後孫子病了,孫女被退婚,可真夠邪性的。”
“彆是沾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
“呸呸呸,彆亂說……”
一抹不易察覺的狐疑,在晏三合的眼底漫開,她不動聲色地往簾子後麵掃了一眼。
不多時,夥計從簾子後頭走出來,手裡多了個小紙包。
“磨好了,您收著。”
晏三合走過去,把紙包往懷裡一收,道:“請問,謝道之的府邸在哪裡?”
“誰?”
夥計懷疑自己聽岔了,忍不住又問一遍。
“謝道之。”
夥計臉上不顯,心裡卻掀起巨浪,所思所想隻有一句話——
這姑娘和謝家是什麼關係?
滿京城敢直呼謝老爺名字的人,可沒幾個!
“出門左拐,穿過四條巷,再往前走一刻鐘就到了,不遠。”
太師椅裡那人的聲音不高不低,染著幾分笑意。
晏三合抬眼,在和他四目相對時,麵無表情地回了兩個字:“多謝。”
那人摸摸鼻尖,咳了一聲沒說話。
晏三合轉身往外走,在門邊停住腳步,猶豫好一會,到底開了口。
“讓季家人把墓挖開,看看老太太的棺材是不是裂了。”
夥計隻覺腳下一軟,想尿。
抬頭,哪還有什麼姑娘的身影,隻看到一截蒼青色的衣角。
“三爺,那姑娘……”
“有點意思!”
被稱為三爺的男子懶洋洋地換了一條腿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