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毛掃過季言宸的手心。
有溫熱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好半天,她才低頭把腦袋埋在季言宸的膝蓋之上:“他那麼厲害的嗎?連你都不敢跟他對抗?”
“沒有他,記住我的話,沒有什麼他不他的。”季言宸聲音低沉,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過來。
“可是,他來找我了,季言宸,他不隻是來找我了,還對孩子下了手,你就不打算做點什麼嗎?”
薑暮煙的聲音很低,季言宸沒有底氣,她就更沒有底氣了。
“你既知道他的存在,又為何要懷疑我?季言宸,你不覺著自己自相矛盾嗎?”
每問一個問題,薑暮煙的身體就顫抖一下,眼淚打濕了季言宸的手掌心,也打濕了她自己的心。
終於,季言宸不再沉默,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然後喊薑暮煙的名字:“孩子讓老四看著,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季言宸帶薑暮煙去的地方竟然是個墓地。
季家的墓地,一連排七八個墓碑,直接把薑暮煙給看傻眼了。
最中間的墓碑是一個慈祥的老太太,若是沒猜錯,應該是季言宸的奶奶,奶奶旁邊墓碑是一男一女。
季言宸說是他大伯父和大伯母。
挨著他大伯父和大伯母的墓碑是他堂哥的,死的時候還不到35歲,大好年華。
然後是他堂姐和堂妹的。
季言宸說,他大伯父和大伯母一共三個孩子,老大死的時候35歲,老二32,老三30。
老大死在了自己的婚禮上,死了之後,剛結婚的媳婦直接就回了娘家,再也沒有回來過。
老二死的時候,肚子裡的孩子已經五個月了,一屍兩命,她死了之後,她老公出國了。
老三死的時候剛從國外回來,爺爺要安排她進集團,她說要出去旅遊一次,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季家大爺一家,在季老太太去世的那一年,一家五口全部都跟著她去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國外的生意無人照看,季言宸的父母處理完大伯家的事情,連夜就出國了。
季言宸把墓碑上的人一個挨著一個介紹給薑暮煙看。
他眼神悲戚,不敢看薑暮煙的眼睛,他說:“那天晚上,我親眼看到你上了天台,然後季沐辰就跟著一起上去了,煙煙,你知道我又多害怕嗎?我以為你是他的人,我想過要送你回南城,可是我又不舍得三個孩子,懷疑你這件事我很抱歉,我不應該在什麼都弄不清楚的前提下就對你發脾氣。”
他紅著眼睛道歉。
把薑暮煙的心都給融化了。
伸手把他摟進懷裡:“為什麼不早一點跟我說?你跟我說季家的人很好,我就真的以為都很好,他威脅我,嚇唬我,我都不敢說,我怕你不相信。”
薑暮煙聲音顫抖。
這兩天的委屈快要把她給吞噬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發泄口,眼淚跟決了堤一樣,嘩啦啦的就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