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姐兒,你大伯母說得對,夭夭現在正得臉,咱們還是少惹她為妙,現在連你父親,都被你祖父勒令,不準再插手夭夭的所有事情。”吳氏見孟美景抬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父親親口與母親說的。”
孟美景從小就以欺負孟良辰為樂,閒了悶了便得去打罵孟良辰一番逗趣。
在她眼裡心裡,孟良辰就是她們二房眼底下的一隻狸奴,想餓兩頓就餓兩頓,想踢一腳就踢一腳,孟良辰再不服氣,再我見猶憐地哭成河,也得不到父親的半分憐惜半絲父愛。
因著二房有她母親管著,父親諸事都聽母親的,孟良辰走不出二房,便跑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低頭,看著被如意重新上藥包紮好的左手掌心。
或許,或許正因如此,孟良辰一發狠,才會選擇她的手掌心來刺。
孟美景想罷自己愣了愣,隨即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到了,左手猛地從如意手裡抽出來。
如意正在打最後的結,被孟美景突如其來的這一下,她也被嚇到了“小姐,您小心些。”
吳氏也說孟美景“這才剛包紮好,你可彆再磕著碰著,省得又疼得你哭鼻子。”
“不可能。”孟美景恍恍惚惚,孟良辰不可能知道她一直想把她捏在手心裡。
午後,陽光明媚,春風正好。
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的孟十三,用過午膳之後精神飽滿,隻身體仍有些病後的疲軟,卻也不想再躺在床上。
喝過賞夏親手在長春院小廚房細火慢燉的補湯,她便躲在廊下避著日頭,躺在躺椅上,身上蓋著薄被,雙手互疊擱在肚子上。
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金銀在廡廊石階下弄著小紅爐,正在煮茶。
寶珠則還在泰辰院,點收那車藥材,一一妥善安排進孟十三的私庫。
“小姐,您說老太太將殿下送來的那些藥材,都通通搬進咱們泰辰院,現在用的吃的都是老太太這長春院私庫裡頭的,老太爺知道也不反對,這是為何啊?”金銀在廚藝方麵很有天賦,幾近是一聽就懂一教就會,至於其他,她素來不如寶珠的腦子轉得快。
是故想不通的事兒就多。
往常都是她不懂的問寶珠,寶珠就會解釋給她聽。
眼下寶珠不在,小姐又與從前大不相同,不會再動不動就掉金豆子了,她這才敢這般隨意地問出自己的疑惑。
“根須相連,哪怕我這條須脆弱易斷,也還是孟家深紮地底,萬千根須中的一條。”孟十三仰躺著,素著一張小臉,望著廊外晴朗的天空,慢條斯理地回道。
金銀想了會兒根和須,沒想明白,過了片刻沒再糾結,又問彆的“殿下待小姐如此之好,小姐覺得殿下是想做甚?”
想做甚?
問得好。
孟十三一聽這話來了精神,坐起來掀開薄被,起身步下石階。
小紅爐兩邊有兩張繡墩,一張金銀坐著,另一張空著,她走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