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說要不露一手,讓他瞅瞅,結果餘光就見旁邊來了個人。
舒晨斜眼看過去,隻見坐得遠遠的蔣文濤竟朝著這邊走來,探頭道:“你們在說什麼呢,交流畫技嗎,方不方便加我一個?我前幾節課都沒上,落下了基礎了。”
蔣文濤笑眯眯地走過來,走到跟前時卻頓了一下,用腿腳狠狠撞了一下樂清時的畫板。
畫板撞到桌子上,墨汁飛濺,竟濺到了牆壁上的掛畫,
在上麵留了個顯眼的墨點子。
樂清時一怔,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來者便拉高聲音叫喚了起來:“哎喲,同學。這上素描課你為什麼弄一碟子墨汁啊,看你把畫都搞臟了,這可怎麼辦?”
課室內頓時一片嘩然,負責上素描課的柳老師急忙趕來,連聲問:“怎麼了怎麼了?”
這班上的學員身份大多非富即貴,誰也不好得罪,這裡的老師最擔心的就是學生鬨矛盾了,因為幫誰也不是。
柳老師走到跟前,看見濺到了墨點子的畫,頓時臉色一白。
蔣文濤大咧咧道:“老師,我想過來交流一下繪畫技巧的,結果這位學員在桌上擺放了和課程不相關的東西,把掛畫搞臟了。”
坐在角落邊的樂棋一組人頓時樂了,有人搡了搡樂棋,笑道:“看看看看,我說啥來著,是不是給你出氣去了?”
“右邊是蔣少,後邊是舒少,你哥慘咯~你要救嗎?”有人笑嘻嘻道。
樂棋心裡當然是爽快萬分,麵色卻咬著唇道:“蔣家和舒家……也不是能輕易得罪得起的呀,哎呀……”
他繃著唇角,怕自己笑出聲來。
這家機構並非隻開展了教育業務,因打著高端的旗號,又有許多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這裡上課,因此這家名為“天澤”的實際上手握了很多人脈。
為了撐場子,天澤自然也得用些高端的真家夥來鎮場子。於是這家機構每年都會跟許多藝術展有合作,高層會出資租借或者購買一些較有名氣的、亦或是新生代的藝術家的藝術作品,放到機構裡展出。
因為這裡貴人多,沒準哪個腰纏萬貫的商賈或者流弊的大佬送自家孩子來上課,一眼就相中了哪個藝術作品,就能大手一揮買下來,得到的利潤再與創作者和畫展按比例分成。既能炒一抄新人畫師的名氣,又利於變現和撐場麵,可謂雙贏。
這一批是剛從館裡買來的,還沒來得及訂做符合機構風格和畫作尺寸的保護框架呢,就被搞臟了……
就算是新人畫師的作品,能被機構看中買下來的,怎麼也要六位數以上了。
雖然這點錢顧家肯定眼皮也不會眨一下……
但仔細想想,顧行野本就是嫌棄他是個什麼都不會的花瓶,想讓他學點藝術修身養性的,結果剛來上課的第一天就闖禍賠錢,把顧家的臉都丟儘了,想必樂清時回去也不會得到他老公的什麼好臉色。
樂棋快慰的想道。
蔣文濤也是這麼想的,這個教室裡就沒人站在樂清時這一邊,舒少也看他不順眼,監控也被他找人掐了……這個鍋樂清時是不背也得背了。
樂清時不是故意在小汶麵前炫耀他老公給的黑卡嗎,那他就等著看顧行野在發現自己的那張黑卡在機構這裡有筆大額支出會是什麼臉色吧。
然而,樂清時還沒做出什麼反應,他的後桌突然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道:“明明是你撞過來潑上去的,在我眼皮子底下還這麼囂張,你當我瞎?!”
少年驕橫十足
的一嗓子,直接把整間教室給喊安靜了。
蔣文濤人都懵了,語無倫次道:“舒少……不是、我……”
他臉皮爆紅,擠著嗓子壓低聲音悄悄道:“您是不是搞錯了,我在幫您出氣呢……”
舒晨輕蔑一笑,狂道:“我用你幫我出氣?你家是住大氣層的?你是古希臘掌管大氣的神?你不幫我出氣我能憋死?”
舒晨偷偷把樂清時懟他的話試著拿來說了,果然好爽,比自己還會罵。
麵前的人臉色都由紅轉青了,舒晨吵贏了,神清氣爽:“賠錢!不賠我給你爸打電話!”
說罷,舒晨還悄悄瞅了眼坐在座位上的漂亮少年一眼。
怎麼樣,他肯定比他那小氣鬼老公大氣多了吧。
還不識相的快點跟他做朋友。
……
而另一頭,顧行野正從商展上下來。
男人工作態度一向嚴肅。
他在參加商展的時候,以免有人給他發消息會頻繁震動分散注意力,便暫時在活動開展期間把手機交給了薑秘書處理。
到底是記掛著小作精第一次上課,顧行野剛作為重要參展人發言完後,就要回了自己的手機。
男人氣定神閒地接過來,語氣似乎漫不經心地問:“樂清時有給我發什麼消息嗎,你有沒有幫我回。”
薑秘書一怔,語氣吞吐:“這……”
顧行野眉心一蹙,莫非小作精真闖禍了?
想起夢境中自己不是在去賠錢就是在去賠錢的路上的情形,男人眉心愈發緊擰。
不至於吧,小作精最近在家的表現挺乖的。
他倒是沒想過樂清時沒動靜的這個可能性,畢竟他那麼粘人,就跟隻有分離焦慮的小貓似的,第一天上課沒有安全感也是很正常的。
顧行野願意稍微安撫一下他。
薑秘書尷尬道:“夫人他興許是已經開始上課了,沒有發消息過來。”
男人腳步頓住。
薑秘書替人尷尬的毛病犯了,猛低著頭在找地上有沒有縫可以讓他暫時躲進去。
啊啊啊啊目睹了上司的尷尬至暗時刻,他第二天不會因為左腳先踏入公司而被開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