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門前一天的晚上,小夫妻依舊是默契地睡到了一起。
不對,也不能全然稱之為默契,顧行野覺得應該是被迫默契,主要是小作精實在太自覺了。
他甚至已經習慣自己洗完澡後就能從自己的被褥間挖出一顆睡得臉頰熱乎乎的小糯米團子這件事了。
顧行野探了探手,確認小作精沒發燒,才熄了燈躺上床。
一上去,剛剛還仿佛已經睡著的粘豆包迅速蘇醒過來,磨磨蹭蹭地擠進男人懷裡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不動了。
顧行野:“……”
這種行為他還是無法習慣。
顧行野被少年摟得渾身不自在,按照以往他高低得說他幾句,但今天不同。
他剛握住樂清時盈韌的小腰想往外稍微推開些的時候,懷裡的少年就無比委屈地哼唧:“老公你乾嘛呀?我生病了,你這樣弄被子裡的暖氣都跑出去了,我很冷的。”
可憐至極,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顧行野:“……抱歉。”
樂清時用臉頰貼在男人寬闊的胸膛,善解人意道:“沒關係,但是下次可不許了哦。”
顧行野:“。”
於是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小作精給反客為主了,迫於無奈甜甜蜜蜜的摟著睡了一整晚,直至天光大亮,兩人精神抖擻的起床。
樂清時身體底子還可以,喝了藥又休息了一天,今天醒來已經沒有頭重腳輕的感覺了,鼻子也通氣了,隻是人看著還有點呆,賣萌似的坐在床上出神。
顧行野也不打斷,隻默默去給他拿來了昨天睡前準備好的衣服。
衣服是顧行野給他挑的,是一件某品牌的秀場係列夏季高定。
上身是一件米白色的襯衫,袖子處摻雜著些煙粉色的暈染紋路,版型頗有設計感,下擺和衣袖都做了獨特的褶皺設計,像百合花一般。少年穿上身走動間會產生流動性的波紋,美得很有仙氣,讓人隻消一眼就不禁想起希臘神話中最俊美的納西索斯。
色澤乾淨素雅,但氣質卻很矜貴,襯得少年愈發像嬌養著長大的小少爺。
樂清時在全身鏡前轉了轉,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這是老公親自給他選的衣服誒!
自己欣賞了半天之後少年又忍不住羞赧地跑到顧行野麵前邀賞:“老公,我穿這身好看嗎?”
男人卻沒看他,深灰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全身鏡裡的身影,晨起的嗓音微微喑啞:“不錯。”
相比起樂清時,顧行野的打扮就隨意多了。
男人依舊是一身嚴肅的、仿佛刻著“生人勿進”四個大字的西裝,隻搭配了一隻白金百達翡麗就算結束。
吃過早餐,帶上回門禮,他們就朝著樂家所在的方位出發了。
樂康一家並不住在曾經的孟宅,許是樂康問心有愧,亦或者固執的認為發妻一家克自己的財運,於是在生意做起來後就
自己置辦了一處宅子,搬出去住了。
但京市寸土寸金,想買好地段的宅子即使有錢也不行,還得有人脈。
很顯然樂康沒有,所以樂家最終並沒有買在上流富豪圈內,司機還是按照導航找了有一會才確定位置的。樂家位置有些偏僻,不過勉強也稱得上是彆墅區,因為是在郊區,位置也夠大。
一到地方,司機便自覺下來替雇主搬運後備箱上的禮盒。
樂家鮮少有人光顧,門口倏地駛來一輛邁巴赫,乍一下還給守門的傭人整懵了。
隨即,眼尖的傭人很快就認出來走下車的竟然是他們家的大少爺!
但……幾位保安麵麵相覷,竟是有些不敢認人。
無他,隻是樂清時看起來和在樂家時的模樣相差太大了!
大少爺在樂家的時候哪兒能打扮得這麼光鮮亮麗啊……
當時樂清時從醫院轉回來,他們也經手了,所以更清楚少年當時的氣色有多蒼白,身形有多消瘦,哪兒像現在這麼氣血豐潤,唇紅齒白的昳麗模樣。
其中一位保安盯著樂清時看著一不小心就出了神,隨即,他隻覺得一道寒涼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剮過,竟讓他在這三伏天都感覺到了汗毛悚然的涼意。
保安嚇得咽了口唾沫,也不叫人,拔腿就往屋裡跑,想進去通報。
“等等。”
倏地,一道清泠泠的少年音從他身後響起。
保安尷尬地停下腳步,臉色泛青地回過身。
隻見穿著貴氣清豔的少年唇角笑意淺淺,漂亮的眼睛卻冷得藏著像一塊徹骨剔透的冰,從容道:“不認識我了,跑那麼快做什麼?”
曾經參與過看守控製樂清時的保安垂著頭不敢看他,乾巴巴道:“大少爺,您回來了。”
樂清時淡淡的嗯了一聲,也懶得為難他們,隻冷著漂亮的小臉道:“好好待著,我自己會進去。”
樂清時說完,朝身後看了一眼。
高大俊朗的男人正立在離車門不到幾步的距離,眼神略帶一絲興味地看著他。
小作精這副模樣無疑是很有魅力的。
清高孤傲、不可一世,隻是和在他麵前最常見的漂亮黏人模樣相去甚遠,不像乖巧溫順的小貓了,更像是矜貴冷豔的孔雀。
顧行野知道或許這個才是樂清時真實的模樣,也和他最初夢境裡那個跋扈蠻橫的印象更相符。
但不知是樂清時黏糊糊的老公聽多了還是怎麼一回事……顧行野心底卻升不起什麼惡感,隻覺得心肝處好像有個爪子在輕輕地撓。
見小作精看著自己,顧行野瞥向他,抬起右手食指,朝自己左手手腕上的腕表點了點。
意思是讓少年注意時間,快一點。
男人的眸子摻雜著灰調,看上去好似有些不近人情的淡漠,但做出來的舉動卻是在克製的表達關心。
樂清時心口一暖,忍不住快步走了回去。
顧行野一怔,不明白他想乾什麼。
小作精左右扭頭看看四周,發現幾個保安都垂著頭,眼睛恨不能粘在地上不起來,沒人看著他們。
樂清時忍著羞意,稍稍踮起腳尖在男人下頜處輕吻了一下。
難得的在外麵做了如此大膽的行為,少年白皙的臉頰都羞紅了,唇瓣害羞地抿著,那顆軟嘟嘟的唇珠被主人擠壓得微扁,像顆被蹂||躪過而將破不破的果粒。
顧行野:“……”
不知羞的粘豆包!
男人的表情有些微妙,雖然仍是那副沒什麼表情的冷淡樣子,眼神卻有些錯愕。總是平直的唇微張,似乎要說點什麼。
但總歸不會是什麼好話。
樂清時似乎也知道,連忙打斷施法,軟聲說道:“我檢查一下老公今天有沒有刮乾淨胡子!”
顧行野:“……”
要不是小作精臉蛋紅紅耳珠也紅紅,他還真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