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眸子微眯,不語。
樂清時不疑有他,柔聲讚歎道:“茶湯清亮橙紅,香味很醇厚但是也很爽口,是回甘很久的烏龍茶。”
少年說得頭頭是道的,語氣還有些懷念似的。
顧行野的眸光倏地變得有些尖銳。
少年的反應不同尋常。
這種茶葉,即使是沒離開樂家也不一定能天天當水喝。
莫非在嫁進顧家之前,樂清時就已經和外麵的世家有勾結了嗎?
顧行野不想猜,也有些失去耐心了,語氣沉冷道:“樂清時,我們談談。”
氣氛變得有些奇怪,樂清時不自在起來,軟聲道:“談什麼?”
“工作提前結束了,現在我們來談談家事。”
男人的聲音低醇入耳,似乎還帶著淺淺的笑意。樂清時囁喏兩下,沒說出什麼話,臉蛋紅紅的跟著男人進了他的臥室。
甫一進門,顧行野就動作散漫地脫掉了西裝外套掛在衣帽架上。
剪裁合身的馬甲和質感極好的西裝襯衣勾勒出男人精悍的倒三角身材,他長腿一跨,在深色的床沿坐下,還伸出手在身側的床沿拍了拍,示意樂清時坐過來。
屋內隻開了一盞燈,有些昏暗,男人深灰色的眸子都顯得晦暗起來,像一隻潛藏著殺機的優雅黑豹。
少年站在他兩步之外,怯怯的不敢上前似的,還輕輕絞著衣角。
這裡沒有外人,顧行野懶得裝了,嗓音低沉道:“彆緊張,我知道你不願意,我也不會碰你。”
顧行野很忙,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天天陪著小作精演戲。
一早將這層窗戶紙戳破,無論樂清時是識趣的配合他,安安分分的,還是提前卸下乖巧的麵具作天作地,都可以加速這段沒有意義的婚姻的結束。
少年緊張地抿了抿唇。
樂清時很好哄的,其實他的氣在顧行野主動給他台階下的時候就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
現在孤男寡男獨處一室,屋內的小燈昏暗,大床也柔軟……看上去很適合發生點什麼。
樂清時兩輩子都沒和男人這麼近的接觸過,緊張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
終於……他學習的那些沒羞沒臊的小知識可以派上用場了嗎?
幸好燈光氛圍到位,他臉上的紅暈不太明顯,樂清時強忍著羞意慢吞吞走過去坐下,已經做好了寬衣解帶的準備。
然而卻突然聽見顧行野那樣說,樂清時一怔,心情有些複雜起來。
他曾聽玩伴說話本裡的纏綿悱惻的故事……有些會疼人的丈夫舍不得妻子初次體驗會難受,或者體諒妻子沒有準備好、害怕,竟然寧願單純的合被而眠,什麼事都不做。
但這種值得托付的好男人也就話本裡才聽說過,現實中的男人一個比一個急色。他和玩伴曾向往著以後的夫君也能這般尊重人就好了,這樣的男人才會心疼人,而不是隻想著床第間的那檔子事。
少年略有些動容。
顧先生……原來也是這種好男人嗎?
想到自己剛剛還在心裡偷偷罵男人是壞老公,樂清時睫毛顫了顫,頓時不是滋味起來,有點愧疚了。
顧先生對自己這麼好,僅僅隻是說話生硬一些,但人品目前他感受下來還是很不錯的。
既然都嫁給人家了,自己也不該再那麼扭捏羞怯小家子氣。教引嬤嬤說過,一開始害羞算是情趣,若是過分矜持就容易掃興了。
他、他也記得已經成婚的玩伴偷偷跟他說過,男人都喜歡有反差感的,喜歡放得開的。
樂清時像臨考的考生一般,爭分奪秒的在腦子裡複習各種知識。
顧行野見人過來了,卻半晌沒有回應,不禁奇怪地朝身側看去。
隻見曖昧光線下,他的新婚小妻子眉眼溫順,含羞帶怯地抬眸看著他,語氣溫柔又甜蜜:“你餓嗎,我、我去給你做宵夜吃好嗎。”
男人工作這麼久,晚飯也沒有下來吃,現在一定已經餓了,吃點熱乎乎的夜宵再……嗚嗚嗚好吧,他承認他還是有點沒準備好。
聽說第一次肯定是會痛的……樂清時怕痛,於是忍不住想拖延一下時間。
顧行野一懵,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聽不懂中文了。
男人還在費勁的消化樂清時話裡的意思時,就見他的新婚小妻子害羞般地抿了抿唇,又鼓起勇氣般看向他,纖長的睫毛蝶翼般安靜的撲閃兩下。
樂清時小聲的,而又清晰地說道:“老公……”
顧行野:“……?”
男人一貫冷靜的眼睛懵逼地合上。
起猛了,作精怎麼變成嬌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