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挺感謝裴棄的。如果不是裴棄,他也許今晚又會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半天,一直想著陸執的事情。
可是大概是在空氣清新的小湖邊走了一走,又或許是在久沒有和人吐露心扉的時候和裴棄聊了會兒天,再或者機車上的風足夠讓人頭腦清醒。
即使心底仍有淡淡的失落,但至少此刻,池鬱並沒有最初那麼難過了。
裴棄偏頭笑了下:“那下次再見?”
池鬱剛要說“好”,就想到了什麼,忙道:“裴棄,你怎麼不問我我的名字?”
如果不是自己臨時想到了,裴棄估計又不會問了。
裴棄眼裡漫上笑意,說:“我隻是在想,等你真正把我當成朋友的時候,會告訴我的。”
池鬱:“那我現在可以說了。”
裴棄卻挑了下眉戴上了頭盔,隔著一層護目鏡看著他說:“下次吧。下次再見的時候,你再告訴我。”
池鬱還想說什麼,因為他覺得他們很可能沒有什麼機會再見了。
首先裴棄是國高的學生,國高離六中很遠,大學裴棄甚至可能出國,平常他們是沒什麼機會見到的。
他這次是因為陸執才去看的籃球賽,不然都不會遇到裴棄,如果不是因為陸執也不會去聚餐。
而以後他和陸執可能都做不了正常朋友了,自然也不會再去到他的另一個世界裡。也和裴棄失去了這點交集,誰又知道還會不會再見呢。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他了,池鬱還是答應了。
他站在樓下目送著裴棄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拐角之後,才拖著昏漲的頭腦和沉重的步伐往回家的樓道走。
他到家的時候家裡還有燈,今晚母親回來的挺早。
“小鬱回來了嗎?”
果不其然,池鬱一開門進去就看到夏音正端著一碗水果撈從廚房裡走出來。客廳電視裡還放著八點檔的狗血家庭劇。
“媽。”池鬱笑了:“下班下的這麼早啊。”
夏音看到他就“哎喲”了一聲,驚訝的看著他上半身:“你這穿著誰的衣服啊?這麼大,小執的?”
池鬱:“……”
完了,衣服忘記還給人家了。
他說怎麼看著裴棄離開的時候總覺得自己還忘了什麼。
池鬱一回到房間就迅速脫下衣服,找出了裴棄的微信,給他發了兩人自加上以來的第一條消息。
小魚:【……我忘記把衣服還給你了。】
那邊一直沒有回複,估計裴棄還在開車,沒有看手機。
池鬱懊惱的將腦袋在桌麵上磕了一下。
裴棄的消息是在池鬱洗簌完出來之後不久發過來的,那會兒池鬱已經打算睡了。
Water:【我也忘了。】
小魚:【怎麼辦?】
Water:【最近學校有大考,估計沒有時間去找你。】
小魚:【你們周末放假嗎?】
Water:【放。但我前段時間一直在準備籃球賽,最近要備考。】
小魚:【那我去找你吧。】
池鬱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
Water:【不用麻煩。如果不占空間,能暫時在你那裡放一段時間嗎?等有空了我來找你。】
池鬱想了想覺得這或許算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畢竟他都不知道國高在哪,去了估計都找不到裴棄的人,也怕打擾到他。
和裴棄商量好之後池鬱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把裴棄的衣服洗了。衣服厚重不好晾乾,池鬱打算等衣服不再滴水之後就放在烘乾機裡烘乾,這樣裴棄來拿的時候池鬱也能很快把衣服還給他。
這件事沒過多久就被池鬱暫時放在了腦後,裴棄沒有再提過,池鬱也慢慢忘記了那件被掛在衣櫃裡的不屬於他的寬大外套。
因為他的思緒最近又被陸執的事情占滿了——最近他和陸執之間越來越奇怪了。
具體來說,其實是陸執對他越來越疏遠冷淡。
這是池鬱從沒想過的。因為在他的預想裡,就算是陸執知道了他的心思,隻要池鬱主動疏遠不去再提,陸執也會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那他們至少還能做表麵上的朋友。
可是事實和池鬱想的並不一樣。
陸執開始找借口不再和他獨處,以前上課的時候陸執還會給他寫小紙條問他聽懂了沒啊或者中午吃什麼晚上去哪裡吃之類的問題,但是現在陸執上課時視線都不會往他這邊走了。一下課就離開座位,放學就找借口說要準備籃球總決賽,讓池鬱自己回家。
池鬱心知肚明陸執這麼做是為什麼,卻連去質問的勇氣和理由也沒有。
因為一旦道破,他和陸執之間那層薄薄的屏障就真的再也維持不住,而他和陸執也再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做朋友了。
池鬱確實有時候過於封閉自己,可是當這些事情是出現在他和陸執之間的時候,他卻又更希望能及時說清楚解決好。
這還是陸執曾經告訴他的。
初中那會兒池鬱因為陸執瞞著他和彆人偷偷在廁所抽煙被教導主任抓到而和他鬨了矛盾。
池鬱不理陸執,陸執納悶,去問他他也抿著唇不說話,一副生悶氣的樣子。
陸執當時就很認真的和他說:“小鬱,有什麼事情你要和我說,隻有說出來才能解決對吧,你什麼都不說,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於是那之後兩人之間一有什麼矛盾都會和彼此說清楚講明白,相互理解並改正之後,這樣的事情就再也不會出現。
這一次池鬱也不想就這樣不清不楚的和陸執慢慢疏遠。
他難受,難受的就像是有一把刀插在他心頭,他每走一步每看陸執一眼血就會順著刀尖流淌。
是死是活他都希望陸執能給他下一個明確的審判,池鬱也覺得自己是時候要找陸執說清楚了。
於是星期五的放學後,池鬱叫住了又借口要去打籃球要先走的陸執。
陸執頓下腳步,站在門口看著他:“怎麼了?”
池鬱收拾好書包走到他麵前:“我有事想和你說。”
陸執臉色一變,支支吾吾道:“我……薑又川他們還在等……”
“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池鬱語氣淡淡。
陸執就沒再說什麼了。
兩人並肩踱步到校門口,站在校門外那顆銀杏樹下沉默片刻後,池鬱才出口直接了當的問他:“你最近為什麼在躲我?”
陸執愣了下,立馬道:“…沒有啊。”
但他慌亂的眼神已經告訴了池鬱事實。
池鬱苦笑了一下,沉聲說:“陸執,你以前說有什麼事情就要說清楚,這一次為什麼要否認呢?”
陸執緊抿著唇,偏開了視線。
池鬱看著陸執逐漸焦慮起來的神色,在心底嘲弄了自己一番才咬咬牙狠下心說:“你不想理我了是不是?”
“沒有!”
這一次陸執回答的很快。他看著池鬱,猶豫、焦慮、擔憂,各種情緒湧上來,讓他整個人都顯得無措不安。
可池鬱明白,話說到了這裡就該差不多了。再繼續下去,他和陸執就真的會把最後維持彼此顏麵的薄膜都撕掉了。
“陸執。”
池鬱的語氣平淡的嚇人:“下次換座位的時候,我們分開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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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10章 免費閱讀.[.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