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主動扯開話題:“雖然陳朵朵現在已經有了消息,但我還是搞不太懂宋天宇指使段飛騙你的目的,他們為什麼這麼執著要帶你回意大利?甚至不惜拿陳朵朵作為要挾。”
“就算他們在國外逍遙法外慣了,但安城可是國內,他們就不怕引火上身麼?”
孟瑾:“唔,我也不知道,或者,他可能想來個追妻火葬場?”
聞教授這回連眼睛都沒眨,直接裝聽不見了。
女孩說著轉過來,看著他麵上裝作一臉平靜,卻因尷尬不自知微微泛紅的耳尖,突然很隨意地自顧自笑起來,半晌,等她笑夠了,才說:“班長,你彆尷尬了,我剛剛是跟你開玩笑的。”
聞見點頭,清了清嗓子,沒再接話了。
雖然他不懂什麼叫“追妻火葬場”,但想到剛剛的“替身文學”,他就知道孟瑾又在故意調侃他。
“班長有沒有聽過一句俗語,知道太多的人都是活不長的。前兩年在意大利的時候,我無意間聽到過他們的一些秘密,之前宋天宇並不知道,也就不在乎我是否在國內了。”孟瑾嚴肅下來,跟他解釋說:“但是前幾天他去工作室找我,我可能不小心提了一句,當時他也沒說什麼,但這兩天他們又突然很重視這個事情,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卓陽在後麵指使的。”
“否則他不會親自回國來找我。”
親自回國。
聞見聞言沉吟片刻,問:“你的意思是,那位卓陽,卓先生他平時很少回國麼,那會不會是有什麼隱情?”
確實,卓陽那個人無論是麵上表現出來的精致妥帖,還是談吐言語間一絲不苟的殺伐果斷,就連約她見個麵,都要去市中心最具風雅格調的“千年樓”茶室,雖然孟瑾不了解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但光是從他表現出來,或者說,是他願意讓人知曉的這些細枝末節來看,卓陽都該是欣賞國內文化的。
既然如此,那他又為何要長期居住在國外?甚至孟瑾還聽宋天宇無意間說過,卓陽他們家,是早在百年前的戰亂年間就搬去外國的,一個長年累月遊刃有餘,又那麼喜歡傳統文化的青年才俊,怎麼能異常心平氣和的,長期在外吃乾巴麵包呢——大國底蘊,曆史悠久,從古至今曆經多少苦難,依舊安然聳立,自然具備著令人流連忘返的魔力。
有些人平時拚命偽裝,期待有一天能衣冠楚楚、榮耀回歸。背後的狐狸尾巴卻又深深藏在潮濕陰暗的下水道裡,不敢有片刻鬆懈。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一前一後走回了小區,過道兩旁的節能燈安安靜靜排成一排,在腳下不規則小花磚上打出細碎的簡影,孟瑾腳上穿著長筒棕色皮靴,身上是同色係的皮大衣,頭頂細碎的燈光影影綽綽透過漫天飛雪灑下來,一瞬間,仿佛拉長了姑娘纖細的影。
孟瑾微微蹙眉想著什麼,伸手接了兩片雪,小小的,如畫中一般是六角形。
她無意識放緩腳步,盯著看了一會兒,大概是雪化了,又自顧自半仰著頭,微微笑著,在原地轉了一圈。
後頭的聞見心臟不由一跳,他臉上大概沒表現出什麼異樣的情緒,但他的眼神卻愣住了。
不誇張,也不深情,甚至可能除了他自己,誰也看不出,那一瞬,他心裡無法用言語表達的震撼,對,就是震撼。
之前,他一直想不到震撼的具體概念是什麼,但就在剛剛,在他看到孟瑾淡淡笑著轉過來的刹那,聞見突然就想通了。
原來震撼本就不是概念,而是她的回眸,她輕輕翹起的嘴角,和無意間微皺的眉頭。
是刹那,也是永恒——
孟瑾還在專注地玩雪,餘光瞥見聞見半天沒往前走,似乎連眼睛都沒眨,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眼眸微垂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又跟著停下,側頭跟他提:“班長,你還在等我說卓陽的事嗎?我剛剛想了很久,也沒想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