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手裡的動作頓了頓,慢條斯理道:“怎麼說呢,因為嘴巴,最能起禍端。好的說成壞的,真的說成假的,黑的說成白的……人的嘴,最會騙人了。”
她扭頭,看著被陰黑擋著幾乎看不見臉的人:“你說呢,小郎君?”
“啊?……是、是吧。”敏郎被她這輕飄飄的一眼看得心慌慌,低下頭不說話了。
玉流見狀,也不逼他。這位容易害羞的,裝磕巴的乖乖小郎君可跟她要殺的那群蠢貨不一樣。
在她手掌心兒裡跑,她不用急。反正心裡藏著秘密整天提心吊膽惶惶不安的又不是她。
將注意放回到死人上,翻過他的臉,無意瞥見耳後有字。字很小,顏色在肌膚深處,已經有些年頭了,估計是很小的時候黥上去的。
玉流雙指撐開那一塊褶皺,看清了。
“月?這是名字?還是……”
咦,這耳後怎麼有一塊割傷,似乎縫合過。
他傷過臉?
等等,指尖順著這張臉的邊緣摸過去,不太對,這傷口怎麼整張臉皮都有!
“是……”
敏郎說得又快又不清,像是看了一眼後沒過腦子的脫口而出。玉流留意著傷痕沒聽清,幾個模糊的字眼讓她皺眉:“你說什麼?”
而他矢口否認:“呃,不、沒什麼。”
玉流麵色不佳:“我沒聾,說。”
“我……”敏郎邁著步子從黑暗的角落走出來,那盞吹滅的蠟燭重新燃起,暖黃的火燭在他的手心中微微晃動。
他張著嘴,被她如此凝視,隻好硬著頭皮重新說了一遍:“是陰陽麵。”
陰陽麵?
玉流眉心緊擰,她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名字。
陰陽麵,陰陽……陰……陽……
積灰的記憶複蘇,玉流抬起頭,眯起形狀銳利的眼睛看他:“你怎麼知道的?”
“啊我、我、我……就是聽說過,”敏郎說著,點著腦袋,“對,是聽說過。”
“嗯,就是以前出門隨處走的時候。”似乎是為了更有說服力,又說了一句廢話。
玉流:“是嗎?不是的吧。”
“是、是的。”他含糊不清,好像說了,好像也沒說,隻想著快點翻過這一篇。
若是此前,玉流還能順著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他提到了陰陽麵,被她反問後還用這副含糊其辭,是個人都能發現的,疑似彆有用心的模樣。
玉流突然就不想放過他了,學著斷案的大官要刨根問底:“聽說,你從哪兒聽說的。陰陽麵可不是你一個江邊擺渡捕魚的小兒隨便走走就能聽到的。”
似乎聽出了玉流的懷疑,敏郎想方設法的遮掩就成了一個亂字。
驚慌從眼底浮現,迅速上臉。他後知後覺,移開眼,避開了玉流那道如同逮住獵物的目光後,找回了點膽子:“是嗎,可、可我怎麼覺得,這也就是個江湖上的門派。就、就和柳大人以前組織的什麼,什麼巡查隊一樣,後來不給錢就沒了的那種……吧。”
這應該是玉流認識這小郎君以來,聽到他一次性說過的最長的話了。
若是楊淮月見了定會大吃一驚,嘴上叨叨:“乖乖,原來能說這麼多的啊。”
盧主簿會欣慰地擦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太好了,我就說他沒有病。”
柳吾善則拍拍這個,捏捏那個:“好了,年輕人,話少點很正常。咱們玉大人的話不是也向來不多的嘛!”
但他們不在。
玉流暗含笑意,目光更是離不開他了:“你還知道它是門派?敏郎,要不再說點什麼出來,讓我驚喜驚喜?”
敏郎被她和善的笑嚇得頭皮發麻,抖著臉搖頭,眸光閃爍:“沒、沒了。”
玉流歪頭,循循善誘:“真的,什麼都沒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