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嶠耳朵嗡嗡作響,聽不清他到底說的什麼。憑借本能努力仰頭,盯著他的唇,企圖看唇語猜測一番。
可他整個的臉都是模糊的,看不清......
這一幕居然也有些熟悉,什麼時候呢......
她意識漸漸抽離,恍惚之中,她反應過來他的話,他似乎是在問你可想起來了?
想起來什麼了?
她蹙著眉頭,隻覺得從心底湧上來無限委屈。
陷入黑暗的最後念頭是重來這次,她再也不要嫁給他!
“侯爺,國公爺來了——”聽泉話音剛落,一中年男子風塵仆仆走來。
“對不住對不住,仲衡啊,是老夫沒管教好小女,在下給你賠不是了——”
楚臨淵沉著一張臉“若不是沈嬌將夫人拉開,如今落水的就是雙身子的內子,不是簡單的上嘴唇碰下嘴唇道句錯了,就能輕輕揭過的。”
定國公苦著臉“唉,老夫是個粗人,出生行伍,帶兵打仗勇往直前,那是從沒怕過。”
“可要教妮子,好比讓張飛繡花。你也知道,老夫膝下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她幼時,老夫從沒在身邊陪過她......夫人病逝之後,倒是想約束她,可一看到她吧嗒掉眼淚,這心啊,就狠不下了......”
“你也知道當初她就相看上你了,咱倆袍澤兄弟,你的人品老夫是信得過的,可你偏偏——”
楚臨淵厲聲打斷了他“士誠!休要胡言!”
他趕緊回頭看向屏風後——
沈嶠安靜地沉睡著,似乎並沒聽到兩人的對話,他這才輕籲一口氣。
轉頭怒視定國公“士誠,
彆說在下對令嬡從沒有過不該有的心思,便是有,身為定國公,彆虛長了一把年紀,凡事你動動腦子......”
“咱們兩人如今一人執南方大營,一人掌西北......”
“你我二人若是結了親,叫上麵的人夜裡如何安睡?”
“縱然天子心胸寬廣,嘴上說不介意。可你我頭頂有如懸了一把刀,不知何時落下,夜裡你可能睡得著?”
定國公長長地歎了口氣“所以,吃空響那次,是你故意參的老夫?”
楚臨淵沒說話,似乎是默認了。
他拍了拍定國公垮下來的肩膀“士誠,此一時彼一時,袍澤弟兄以命相交是沒錯,可如今,你我是定國公與永寧侯。”
今非昔比了。
彆說楚臨淵一開始就不同意,便是他腦子糊塗點頭應下來,這個親事也結不成。
弄不好,反而會害了定國公府家的小姐。
得個急病去了,親事自也結不成。
定國公心中何嘗不明白,隻是對上姑娘淚眼模糊的臉,總是不忍心罷了。
“老夫當初還納悶,就算不能與老夫結親,這京城想要與你結親的勳貴有的是,為何你偏偏要選個小小的國子監祭酒,草草結了親。”
“也罷,不是你看不上我家娥兒,也的確是咱們不宜結親,罷了。老夫跟她講,等她好了,老夫親自提著她登門,給夫人賠罪!”
楚臨淵知道他誤會了,本想糾正,嘴巴動了動,聽到定國公不再執意,到底沒節外生枝過多解釋。
屏風後的沈嶠卻迷迷糊糊地聽了個大概。
氣憤地用力抓緊了身下的褥子,她終於明白為何當初永寧侯府選了自家。
原來是為了避免聖上的猜忌。
而自己家卻從上到下,滿心歡喜......
永寧侯府,楚臨淵......
這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