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貳肆(1 / 2)

[慶餘年]驚鴻雨 隨邇 5766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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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是不是很丟臉?”

我這麼問的時候,已經是在回程的路上了。

接近晌午時分,太陽的亮度漸大。

我吸了吸鼻子,被有些顛簸的馬車抖得晃了晃腦袋。

耳邊隱約傳來鬨市的喧囂,徐徐前進的馬車正駛過牛欄街。

而馬車裡回答我的是窗外吹進來的溫熱的風,以及南衣伸來的手。

眼簾中的馬車篷頂綴有流蘇,我微微仰著頭坐在馬車上,視線跟著它們晃了晃,一邊任由南衣拿走了搭在我額上的濕布。

在眾人麵前摔跤流鼻血就算了,還作出那樣的反應,真是太丟臉了。

這麼想著,我坐正了身子看向了對麵的南衣。

見我沒什麼事後,這位呆子大俠顯然沒有搭理我的打算了。

他正抱臂坐在那假寐,微微揚起的簾子外透進光來,將他的肩勾勒出單薄的弧度來。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青年抱臂時將袖子的一角落在了下邊,然後橫在胸前——這樣一來,方才沾了血的衣襟和袖角就都被掩了個七七八八了,不注意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什麼。

對此,我忍不住竊笑起來。

南衣這人啊,雖然又呆又直,說話還毒,但是有一顆暖乎乎的心,體貼又溫柔,笨拙得很。

我為自己有這樣一位護衛而感到欣喜。

不過也是因為如此,我心裡升騰起了一點不安,我不禁挪到他身邊去,用手碰了碰他:“我剛才有沒有嚇到你呀?”

早在醉仙居的時候,我就已經淨過手了。

我淨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沾水的帕子擦拭南衣那塊染了血的布料。

他那麼乾淨,他的衣服那麼好看,我不想他身上沾上我的血,所以我拚命地擦。

可是任我怎麼擦都擦不掉,我急得差點哭出來,當時抬頭看南衣時他的臉都已然模糊。

但他卻隻是用與平時無異的淡漠聲音說:“隻是流個鼻血,彆撒嬌。”

然而,奇怪的是,這般不解風情的話卻叫我整顆心都安定了下來,我獲得了難言的安心感。

之後就很平常了,鼻血止住後也沒磕傷的痕跡,司理理帶著李弘成來我所在的房間關心了一下我的情況,知道隻是流鼻血後都鬆了口氣。

倒是醉仙居的老鴇,見自己的寶貝花魁和靖王世子都來了,還撚著絲巾帕子在一旁笑著打趣了我一句:“剛才看到顧小姐那般模樣可真是嚇壞老身了,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這京城裡誰不知道顧大小姐比一般世家小姐來得天不怕地不怕呀。”

這話說得我沒法反駁。

確實,在他人看來就流個鼻血罷了,反倒是我小題大做了,要知道這點小傷連小孩子都不一定會哭鬨。

不過我不太一樣,你要我從屋簷上摔下來我都可能不會喊疼,但是我害怕自己的血,特彆害怕。

這與我以前的病症有關。

小時,我生了重病,是咳喘之症,那個時候,我沒日沒夜地咳血,醒來是染血的帕子,就算在睡夢中我也能嗅到自己身上的腥氣與藥的苦味。

漸漸的,我害怕屬於我身體裡的那種顏色,它會讓我回想起那些與閻王相伴的噩夢,即便我現在活蹦亂跳健康得很。

當下,我問南衣,南衣又不回答我。

我也不生氣不鬱悶,就頓了一下,狀似隨意,又問了句:“那我有沒有嚇到彆人?”

興許是被我問煩了,冷麵的護衛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終於不冷不淡地回答了我:“沒有。”

“騙人。”我毫不猶豫地戳穿了他的敷衍。

但我笑得眉眼彎彎,沒有繼續說話了。

他墨色的眸子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隨後收回,也沒有出聲。

安靜的車廂裡,輪子咕嚕咕嚕轉動的聲音清晰可聞。

夏日的塵埃借著陽光的軌跡逃進我們之間的空隙,我腦袋有些暈,便倚著冷硬的車壁假寐。

但不一會後,我感覺到有一隻溫度微涼的手輕輕掰過我的腦袋,將其置於自己的肩頭借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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