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見月影決定,她要繼續往前走。既然已經見過了動物園。她今天應該是在“發病”的。這樣想的話,看到限製級電影裡的場景,也是正常的吧。
然後她的腳踩上了黏糊的血。她聞到了帶著熱氣的血腥味,和岩壁裡腐肉的惡臭。她聽到牙齒碾壓肌肉,榨碎骨髓。她垂下眼,看著男人那張絕望的,驚駭的臉。蜘蛛一般的複眼也緩緩向下轉動,盯住了她。
有酸臭的液體滴在了她身上。
她伸出手,觸碰麵前潔白巨大的牙。是微微黏膩的骨質感,細滑而粗糙。手指處傳來輕微的被腐蝕的刺痛。
啊,果然不管再來多少遍,這些感觸都如此真實。
她平靜的把雙手攏在胸前。
“這都是……我的幻想。”
她擴大自己的感知。就像想理解為什麼她的幻想中出現如此可怕的畫麵一樣,她在這堵岩壁之間尋求自己的痕跡。她想在吃人的巨大肉皮裡,感覺到她自己。
那一瞬間,發生了很多事。比如,咒靈張大巨嘴,向她咬去;伏黑惠終於在接到式神的傳訊後,從學校趕到;還有,灰霧將她包圍。
岩壁破碎了。
一同碎裂的還有伏黑惠手上的咒具。這一把不起眼的小刀是五條悟塞給他的低級消耗咒具之一,他在放學後選擇留在教室,準備把刀藏在蓮見月影的課桌附近。這樣,如果他的試探終於引起了蓮見月影的回應,他起碼能劃掉清單上的一項。但現在他對自己的選擇無比後悔。當小刀上的咒力在術式的作用下散去時,刀被他捏碎了。
蓮見月影依舊低垂著頭。她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街對麵狼狽的少年,隻是蹲下來,輕撫死者僵硬的臉。肉的手感,涼涼的,軟軟的。
為什麼,沒有消失啊。
有人來了。路過的居民看到了少女麵無表情的與屍體交互的血腥場麵,發出了刺耳的尖叫。少女抬起頭,看著他踉蹌著逃跑。她再次低下頭。她用雙手捧起死者的頭,慢慢把他提起來——的確是毛躁的頭發的感覺,皮膚下有顱骨隱約硌手的硬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隻剩下了上半身,比預想中的輕。軟趴趴的雙手下垂,一節脊椎從血肉模糊的斷口出露出。似乎是腸子的東西掉出來了一大截。
她鬆開手,茫然的蹲在橫流的□□裡。屍體落下,濺起的血染紅了校服和她的臉頰。
寂靜中,她聽到新同學顫抖的聲音。他似乎在給人打電話,但她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她什麼也感覺不清了。於是她更加用力的,向她存在的世界尋求她自己。詭異的視角展開,她無比清晰細致的感知腳下的屍體,身旁的磚瓦,還有對麵的伏黑同學。她在哪裡?她隻感覺到一片位於世界縫隙一般的灰霧。她的延伸更加瘋狂起來,恍惚間她甚至想讓世界和她同歸於儘——
有什麼注入了她的身體。她暈了過去,摔倒在血泊裡。
伏黑惠垂下緊握著麻醉槍的手。五條老師偶爾也是靠譜的——比如,剛剛那種情況下,能讓蓮見暫時昏迷的果然隻有他給的0咒力麻醉槍。而且,雖然這個男人平時基本不見蹤影,關鍵時刻來的真的很快。
“果然,還是應該看緊一點啊。”五條悟輕巧的扛起昏迷的高中生。“不用擔心,惠。這不是你的過失——雖然這麼說,但你肯定會很在意吧。其實應該是想著‘這麼多年都沒有暴露,一星期也沒問題’的我的錯哦?順便,剛剛那一下真的很精準。”
伏黑惠彆開頭,看著陌生的咒力殘穢逐漸消失:“……接下來應該怎麼辦?要通知總監會的人嗎?”
“通知吧。畢竟出現了遇難者,還有目擊人嘛。剩下的部分由我為她說明吧……啊,托這次的福,我終於看清楚她的術式了。解決辦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