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是什麼大事,我答應你。”李梵自然是爽快利落的答應,隨後添上一句,“除卻這件事,你還有沒有彆的想做的?”
“彆的想做的?”尉遲嫣重複他的話,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
進入這個世界後,滿打滿算到如今也是有十五個年頭了。
她不算是一個長情的人,當初也隻是悲憤李梵的結局淒慘,想要為他逆天改命的。
如今,一個從虛幻變為現實活生生的人,正目光灼灼、言語關切地詢問她,她想做什麼?
還是,第一次有人會問她這些。
茫然不是假的,無措也更顯真實。
“你生母的牌位,需要帶出來嗎?”
見她愣怔太久,李梵忍不住出聲提醒。他打聽過尉遲嫣的事情,自然是知道她自小的日子便不太好。
如今看來,應當是非常不好。
“聽說……”他頓了頓,“你生母是南甫郡人士,本是富庶人家,後來被一樁冤假錯案沾上,家財散儘,人走茶涼。全家被流放旄州,你生母因被你父親看上,抬進門做了妾室,逃過流放一劫。之後,終日鬱鬱寡歡,生下你後,撒手人寰。”
“可我不記得她了。”尉遲嫣表情顯得呆滯木訥,傻傻地看著他,“母親說,她是厭惡我的。誕下我後,她便飲鴆自儘了。”
“所以……”
李梵眼底浮現愧疚,神情也染上些關切,“後日回門,一切有我。”
“阿巳。”
李梵:“嗯。”
“你是我遇見的第二個頂好的人。”尉遲嫣擺脫了那副茫然的模樣,目光澄澈看著他,無比真誠地說:“沛兒是第一個,你是第二個。你們待我一樣的好。”
李梵:“……”
“阿巳,太子一出生便是太子,二皇子的生母最得陛下寵愛,三皇子母族壯大,五皇子是太子胞弟,六皇子天生聰慧,常被陛下誇獎,七皇子與小公主是雙生,陛下最是喜愛。可你怎麼辦呢?”
尉遲嫣卸下心防的第一次,就和李梵說了許多。躊躇了一會兒,她又繼續,聲音卻小了很多,說:“陛下忌憚你母家,連同你一並不喜歡,處處打壓。這些年,舅舅們相繼辭世,王府地位日漸式微。任哪個趨炎附勢之輩都能來踩一腳,恨不得將整個王府都用腳碾碎,踏進泥裡。我雖被將養在深宅後院,但做活的時候,聽見過彆的下人們提起。陛下如今千方百計打聽小舅舅的事情,全憑皇姑姑一人抵擋群臣閒言碎語。侯府舅母總會有無暇顧及你的時候,你一人形隻影單,孤身在這吃人的皇城裡。阿巳,你不害怕嗎?”
李梵眸光一暗,側眸看她,眼裡滿是探究和些許提防。
馬車內寂靜半晌無聲,李梵邊懷疑她,邊細細斟酌她的話。
“原來,我不得陛下重視的事情,都已經傳到了你的耳朵裡。”他坦然失笑,“此事,也不是什麼秘辛。”
尉遲嫣眨眨眼,茫然的神色再次染上她的臉。
“不受重視也好,處處打壓也罷,左右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李梵依舊淺笑,隻是臉上的笑容裡多了幾分苦澀,“不管怎樣,人總是要活著的,我問心無愧。仁義禮智,溫良恭儉,我捫心自問,並無錯處。懦弱無能,軟弱可欺,隻是他人評議,於我而言,無傷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