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毀滅吧。她想,這種身邊除了殺神就是雙標狗的日子究竟有什麼好過的?
然而離了殺神她就沒有分拿——那就屈服於現實又怎樣啦?
秋方冷臉擰車鑰匙,出發。
……
把自己陷進電影院柔軟的沙發等人來接。紀扶光想到,樓下的馬翠多半已經複活完畢了,驀然間有些恍惚。
她早慧,記事比彆人格外早,兩歲的許多事就已經能記得,以後的就更不用提。
所以她也記得,她的母親是在她三歲那年去世的。
換成彆人,母親在這個年紀去世,肯定會一點印象都沒有。但紀扶光不一樣,她有整整一年跟母親相處的回憶。
嬰幼兒時期的回憶,反而比長大後的更加細致,所有的聲音、觸感、氣味、光線、溫度,她都記得一清二楚,比新出爐的畫作更色彩斑斕而清晰。
她的母親在醫院時,她由於太小沒有被帶去;而等她的母親從醫院回來,她們之間也不剩幾天了。
“你要好好長大。”
“媽媽以後不能陪著你了。”
“知道我為什麼給你起這個名字嗎?扶光是太陽的意思……小扶光,我的小太陽~”
“紀仁,以後她就隻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對她……她是你唯一的女兒啊……”紀仁是她的父親,聽到這句話時,紀仁十分沉痛,答應得很好。
然後她母親去世。
一個月,繼母來了。
兩個月,繼母懷孕了。
父親和繼母時常會忘喂她吃東西,但她已經會走了,自己去廚房掏吃的並不是什麼難事。
四歲,弟弟出生,起名叫紀光,更沒人管她了。
吃飯不會有人叫她,也不會給她盛,她就自己去盛,碗又不是沒有。即使飯碗被當場砸掉或者被趕下卓,她也並不在意,反正總有辦法能吃到。
但她偶爾會懷念母親——母親在的時候會抱她,也不會餓著她,不用像現在活得這麼費力。
因為這份驚人的自理能力,她過得還算可以。但父親和繼母對她的厭惡並沒有因此減少,她五歲就被塞進了小學,開啟了長達整個求學生涯的寄宿生活。
但寄宿就出現了新的問題:父親不肯給她生活費和書費,繼母會在她回家的那兩天把好吃的都藏起來。
但也無所謂,繼母找不到的私房錢她能找到,繼母藏起來的吃的也跟沒藏沒什麼兩樣,次次都會被她一波帶走。
於是她接下來的幾年活得像打關卡:他們在她回家的時候鎖死院門,她就翻牆;院牆加裝鐵絲網,她就拆掉;屋門鎖死,她就撬門;門換成防盜的,她就敲碎窗戶;窗戶加裝防盜窗,換成鋼化玻璃,她就找來鉗子剪掉防盜窗再撬窗。
若是乾這些事的時候碰上父親繼母或者弟弟,她就會打暈他們——她小的時候力量不足,但對麵總架不住她從小就會很多陰招。
這使她回家成了種樂趣,指不定哪次回去對麵就有新招數。
雖然搞不明白對方為什麼那麼討厭她,甚至可以說是恨她,但也還好——有監護人和被監護人的身份在,對方報警也沒用,反而會被勸老老實實履行撫養義務。
而這家人還死活不搬家,她每次去都能拿到東西。
隻是費點神,紀扶光仰頭看著影院漆黑的天花板,心想:隻是費點神……嗎?
不,挺累的。
她沒有能放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