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拜神06(1 / 2)

“我來!”趕在所有人開口之前,唐程率先說出了這句話。

沒搶贏他的謝易都驚住了:“你乾嘛??”

打死謝易也想不到,一向膽小的唐程居然會在這種事上這麼積極。

唐程看著老師的臉,那張臉不久前還鑲在遺像上。他咧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心驚膽戰地回頭道:“你說的嘛,來都來了,就當旅遊。”

謝易:鬼才信你!

無論謝易信不信,唐程既然主動跳了出來,這把就已經非去不可。

隔著一室繚繞的煙霧,眾人沉默著站在原地,目送唐程在灰衣老人的指引下一步三回頭地走遠,消失在不遠處的角門中。

剛才還很亢奮的謝易頓時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他一會兒看看徐列,一會兒盯著老師的臉,最後,將目標放在了遊夜身上。

“喂,他會沒事的吧?”謝易仿佛很認真般詢問遊夜。

一旁的彭虎聞言,煩躁地嗤了一聲:“急有屁用?你問他,他又不會回答。”

彭虎的語氣實在太衝,徐列聽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謝易可能是有些著急,忘了npc隻是在走劇情,可彭虎態度這麼差也太過分了。

這個副本難度不低,玩家之間必須緊密配合,才會有生還的希望。

徐列原想出言打個圓場。隻是,還沒等他開口,謝易已經麵帶微笑轉向彭虎,同時禮貌發問:“關你屁事?又沒問你。”

徐列:“……”

算了,他閉麥。

彭虎一張黑臉頓時漲紅,腮旁肌肉鼓脹。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徐列麵色嚴肅地用力按了按他的手臂,於是彭虎將話咽回了肚子裡,隻是神色依舊不善。

npc遊夜站在一堆玩家中間,冷眼旁觀幾人爭執,像是完全沒有看到般垂下眼眸,黑長的睫毛蓋在臉上,安靜得如同屋角的一抹幽影。

玩家爭吵的畫麵在遊管中心的直播牆上放映著,白大褂研究員們不禁紛紛搖頭。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顧得上吵架?”

“裡麵那個還不知是死是活呢。”

“新人的素質實在是……這個彭虎,他不是警察嗎,怎麼還挑事兒呢?”

中年領導有事已先行離開,聯絡員卻還留在這裡記錄情況,聞言忍不住小聲插話:“他是哪門子警察。”

說話聲太輕,沒人聽見。

白大褂們的話題很快轉到了彆處:“說起來,謝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我覺得他和npc搭話的舉動有點奇怪。”

……

堂屋中,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5分鐘。

彭虎再次焦躁起來:“拜神任務的總時長一共隻有30分鐘,如果一個人就需要5分鐘以上,後麵的人根本來不及做完任務。”

雖然第一批隻有三名玩家收到了任務提示,但任務要求裡早已寫得明明白白,30分鐘,是8名玩家的總任務時常。

徐列這次是真的想把彭虎的嘴縫起來了,大家的情緒本就不好,彭虎說這話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即便如此,他仍舊努力心平氣和地解釋:“第一個人的耗時總是會長一點的,後麵的速度會更快,而且——”

徐列抬眸,眸色晦暗。

他看向的是玩家隊伍最後方,兩個年紀相仿、大約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正一前一後站在那裡。

靠前的那個叫李四明,另一個神色更麻木些的則沒人知道他的名字。

因為他已經死了。

死在倉庫裡。

任務雖然是指定給8名玩家的,可實際上,必須完成人的卻隻有7個,時間也就沒那麼緊張。

徐列的安撫讓大家稍微放鬆了些許,又過了片刻,灰衣老人終於從門裡出來了。

這次沒人能搶得過謝易,他直接一個閃身衝到npc跟前,速度快得像是開了疾跑。

老人連眼皮也沒動一下,木然地領著謝易朝角門走去。

謝易的心臟砰砰直跳,既期待又緊張。他很想問問這老頭唐程怎麼樣了,但知道這人壓根不會開口,隻能作罷。

兩人很快穿過一條黑咕隆咚的廊道,來到一間逼仄到幾乎僅可容納一人的石室當中。

石室四角都點著香燭,正麵牆上挖出了一個神龕,裡麵依舊是一座背麵神像。

這座神像是謝易進村以來見過最大的,頂天立地地嵌在石牆上。

當謝易的目光落在石像上的一瞬間,四周的溫度明顯變低了。

石室內潮濕陰冷的空氣如同跗骨之疽,一種仿佛被緊密注視一般的恐怖感蔓延在空氣中,刺得人骨縫發寒。

灰衣老人轉過身,眸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惡意,然而當他對上謝易的眼睛後,卻不由得愣了一下。

對麵少年的臉上,完全未曾顯露出一星半點的恐懼。

那雙形狀漂亮的眼底閃爍著清澈可見的期待,雖然少年沒說話,但灰衣老人已經讀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說:快點,我已經等不及了。

npc:……

老人收起笑容,冷漠地對謝易說了句什麼。

謝易的眼睛微微睜大。

第一次聽見他說話呢。

說的內容……還有點耳熟。

雖然謝易聽不懂,可熟悉的音節使得他很快記起,灰衣老者口中所說的,正是早前在院子裡時,聽見走進院落的村民們念叨過的那句話。

老人說完後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謝易的嘴,再次重複了一遍那句話。

謝易明白了:“你讓我學這句話?”

老人點點頭。

由於語言不通,他親自給謝易演示了一遍“請神”儀式的全過程。

過程並不複雜。

老人先是對著神像行了個反手禮,隨後從被紅色布簾遮蓋的供桌下取出一隻壇子,將雙手浸泡在壇子中,全程口中念念有詞。

十餘秒後,將手取出,儀式就算完成了。

謝易有樣學樣,一板一眼地重複著灰衣老人的動作。

一直做到將手放進壇子裡那一步,終於發生了一點意外。

在做這一步時,謝易必須閉著眼,一邊浸手,一邊不斷重複那句老人教給他的本地語言。

壇子是老人抱著的,謝易看不見壇子裡的東西,但他能感覺到,壇子裡除了水,似乎還裝了些彆的。

絲絲縷縷,滑溜溜的。

很像是……

人的頭發。

假如沒有在院子裡的那驚鴻一瞥,謝易可能會將這些玩意聯想到彆的東西上頭去,比如海帶苗,或者蠶絲。

但現在,他可以百分之百確信,這些就是頭發。

鮮活的,似是有生命一般,在粘稠的液體中流動、遊走、纏繞在他的指尖,接觸到皮膚時帶來細微的灼痛感。

一般人在這種時候,不被嚇得半死就算不錯,更彆說去分心感受壇中裝盛的究竟是什麼。

但謝易從來不是一般人。

強烈的好奇就像四處亂爬的螞蟻,瘋狂地四處啃噬,令他心癢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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