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她的底色卻襯得那塊青黑的淤傷異常明顯刺眼,像是猙獰的毒蛇一口啃咬在潔白的雪兔身上。
路時的目光凝住,垂眼蓋下的睫毛漆黑如墨。他藏匿起眸底的情緒,輕輕握住蘇季的小臂,拿起那瓶雲南白藥噴了上去。
濃重的草藥味瞬間在空氣中彌散開來,蘇季皺了皺鼻子。
路時掌心的溫度很高,和滲透至皮膚表麵的冰涼藥液比起來甚至有些發燙。
蘇季的呼吸變得急促,兩個人都沉默著,隻有兜兜在一旁吃貓糧發出的“咯吱”聲。
藥水慢慢被吸收,在皮膚上留下薄薄一層黃褐色的痕跡。路時手指輕觸了下,確認已經完全乾燥後把她的袖子放了下來。
這時孫姨的聲音從一樓傳來:
“小時可以吃飯了,弄好就快帶著小季下來吧。”
路時應了聲,先站起身把藥箱放回了原位,但手上的雲南白藥卻沒裝回去而是直接遞給了蘇季。
“放你包裡,回家自己記得用。”
蘇季道謝後伸手去接,但這時路時五指卻又驟然收緊,牢牢地握著瓶身。
“以後在我麵前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疼就說疼,不用逞強。”
他忽地開口,嗓音有些啞。
這是一個陳述句,但他平靜地望著蘇季似是在等一個回答。
蘇季伸出的手定在半空中,須臾之後怔怔地點了點頭。
路時眼底的情緒卸了下來,把藥交到她手上,又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溫聲道:“下樓吃飯。”
……
飯桌上,孫桂清不斷給蘇季夾菜,邊說著:
“孩子你太瘦了,要多吃點。這都是小時告訴大姨你愛吃的,還專門囑咐我不要放香菜呢。”
蘇季正往嘴裡放了一小口米飯嚼著,聞言愣了下,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餐桌上好像確實都是她愛吃的菜。
紅燒肉,蒸排骨,炒蝦仁還有醋溜白菜,高中時他和路時一起在外麵或食堂吃飯時,總會點這些。
蘇季又想到上次來他家,他把那碗沒有香菜的小餛飩換給自己,原來是真的記得她不吃香菜。
蘇季心口發熱,不知道該怎麼感謝,隻小心夾了兩塊排骨放到孫姨和路時碗裡,輕聲說道:“謝謝孫姨,謝謝…你。”
“哎呀孩子,小時既然帶你回來,那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說謝不謝的,快吃快吃!”
說著又給蘇季盛了碗湯。
孫桂清看著眼前的女孩兒,一進門就斯文安靜地站在那裡,舉止得體又長得那麼漂亮,心裡喜歡的不得了。
蘇季卻被她的話嚇了一跳,悄悄抬眼看了下路時,解釋道:
“孫姨,那個我們不是…”
還沒說完,路時卻突然往她碗裡放了顆蝦仁,堵住了她下麵的話。
“多吃點兒。”
“……”
蘇季頓了下,看著路時神色無常繼續吃飯的樣子,沒再說話。
她不會感覺不到,這段時間路時的舉動已經完完全全超過了朋友的界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這十年之間的距離仿佛越縮越小,路時也慢慢和高中時的那個少年重合在一起。
吃完飯後,蘇季幫著孫桂清一起把盤子收到廚房,結果沒呆多久就被趕了出來。
“沒事兒,讓孫姨弄吧,我們幫忙她不自在。”
路時倒是自然的很,悠悠說了句“麻煩孫姨”後就自然地往客廳走去。
“……”
蘇季抿了抿唇,突然想到自己的外套還放在2樓,估計等會就走了,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