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下巴。”賀遠川捏著拉鏈看他。
程澈就把下巴抬起來,那隻手跟著拉鏈嗖地到了頂。
賀遠川鬆開拉鏈,在他胸前輕拍了拍,附加一句表揚:“做得好。”
程澈沒忍住,這才笑了一下,說:
“哄我呢?我就抬了個下巴,跟逗小孩似的。”
說完覺得自己這口嗓子可真難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抽了三十年煙呢,或者是有小人在他喉嚨裡拉大風箱,咣哧咣哧的。
“啊。”賀遠川也笑,應一聲,說:“哄你呢。”
程澈終於抬眼看了下賀遠川——這人身上沒了外套,單穿著件白色的長袖,這一會功夫長袖已經有些濕了。
“你把衣服脫給我,你不冷嗎?”程澈問。
賀遠川的側臉一半匿在夜色裡,另一半被遠處的光源映照著,柔和了輪廓,在昏暗的樓頂顯得異常溫柔。
他的五官本就冷冽,平日裡沒什麼表情,顯得很凶。又臭又凶但是好看——貼吧微博裡都這麼說。
程澈低著頭想,這些人都說錯了,其實一點都不凶,也不算很臭。
這不是看著還挺溫柔的麼。
賀遠川搖頭:“不啊。”
程澈又看了他一眼,目光一貼上去就收不回來了。
四周昏暗,程澈不知道自己的那雙桃花眸子在此刻要較平時更亮。
賀遠川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慢慢從衣擺下摸索到男孩冰涼的右手。
握住後他說:“我真的還好,你摸摸看,是不是比你的要熱一些?”
確實熱一些,程澈低頭看了眼,沒舍得鬆開。
那隻帶著暖意的手將他的右手攥得很緊,像是要將所有的溫度都隔著皮膚傳遞給他。
“回去嗎?”賀遠川握了會,鬆開手問。
程澈心裡有愧意,跟著就“嗯”了聲,點頭說:“回。”
下著雨的大晚上和耍小孩子脾氣一樣,給彆人打電話說想見人家,並且這人二話不說撂了電話還真來了。
程澈想站起來,剛一用力又歪了回去。
“腿麻了?”賀遠川手一扶,程澈才沒磕到欄杆上。
程澈看了他一眼,有點不好意思。
他張了張嘴,因為覺得自己聲音難聽,說得又慢又小聲:
“沒麻,我就是……有點怕下雨,一淋雨就動不了……你可不可以拉我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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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是被賀遠川背下樓的。
本打算橫著把他抱起來,但程澈渾身疼,賀遠川一碰,他就忍不住“嘶”一聲。
賀遠川便很有耐心地換地方,用手輕輕試,挨個問他:“這兒呢?”
“嘶……”
“這裡?”
“嗯……”
“疼麼。”
程澈實在是不想再麻煩了,他怕賀遠川再這麼下去著涼,便說:“嗯……不疼。”
賀遠川看他一眼,聲音淡淡的:“眉毛皺著還說不疼。”
從哪給自己搞來這一身傷,賀遠川各個地方都試了一遍,就沒見程澈的眉頭放下來過。
程澈不說話,賀遠川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