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土豆鐵板攤前,程澈抱著貓問身邊的人,“這個呢?”
賀遠川看了眼前麵排著的隊伍,頭往程澈耳邊又一歪,小聲:“人好多。”
鍋巴飯小帳篷前,程澈抱著貓,將牙咬得緊緊的,從牙縫裡憋出字:“吃?”
賀遠川看著油滋滋啦啦的鍋底,頭又要往程澈耳朵邊歪。
這次程澈終於蹙著眉躲了,要不是懷裡有貓騰不出手來,他真想給這人腦袋推過去。
高半個頭怎麼了,很了不起嗎?直接張嘴說話他聽得見,一直歪頭要乾什麼?賀遠川說話吐出的氣癢癢的,聲音也柔柔的,吹在耳朵邊上更煩人了。
“說話就說話,你貼什麼?”程澈皺著眉,耳朵因為癢發紅,“很癢,很煩人。”
“哦。”鍋巴飯小帳篷下垂著的燈不那麼亮,賀遠川烏黑的瞳孔靜靜地看著他。
半晌,賀遠川淡淡地說:“其實是怕你聽不到,因為人多有點吵,抱歉啊。”
程澈還是頭一回見到賀遠川這幅模樣,有些安靜地說著抱歉。
他突然又想起了下午微信對話框裡五秒長的語音,一兩秒的空白之後,與車鳴前後響起的那道懶懶的人聲。
在橋上,背對著呼嘯的風,有點沉,有點柔。
還有點落寞。和現在一樣。
雖然很不明顯,但他確實能感覺得到。
“好吧。”程澈收回目光,輕歎了口氣。
他往那個人身邊靠近了些,低著頭小聲說:“我實在不知道你想要吃什麼,要是我說,我覺得這些都挺好吃的。”
“程澈。”賀遠川突然叫他的名字。
“嗯?”程澈抬起頭,米飯被油煎出了焦香味,鍋巴特有的香氣飄了出來,他問:“怎麼了?”
那雙烏黑的瞳孔倒映出自己的身影,一個淡淡的輪廓,正抬著頭。
賀遠川沒說什麼,隻是手朝自己伸過來,程澈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肩膀往上縮了縮。
不至於吧,說了句煩就要動手打人嗎?
眼皮上被輕輕掠過,指腹擦著自己的睫向上,在眉尾處停下,癢癢的。
賀遠川將那根碎草屑捏起來,掐在指腹裡揉著玩,麵前的男生將眼睛閉得很緊,身子蜷著緊繃繃地向後斜了點,不知道睜眼。
程澈的睫毛很長,濃密且直,賀遠川想,難怪平時看著總是無辜。
“好了。”賀遠川說,輕拍了下程澈的肩,“睜開吧。”
程澈睜開了,世界突然變亮,賀遠川已經往前走了,他兩步跟上去,皺著眼睛問:“你剛剛乾什麼了?”
“沒什麼。”
程澈不信:“你在我眼皮上畫東西了?”
賀遠川停下腳步,他到底在這人心中是什麼樣的惡劣形象?
“畫了。”賀遠川把手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