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看了眼後車鏡,可能是誤會了他的沉默:“奇怪我為什麼會知道嗎?那老頭是我爸,一年到頭沒多少生意,也不是正規獸醫站,自己起的名兒,也不知道在堅持什麼。”
程澈安靜地聽,眼圈發酸。司機語速不快,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夏夜的風從車窗外鑽進來,拂在他的臉上:“你跟我兒子差不多大,我才多說兩句,彆嫌阿姨囉嗦啊。”
程澈搖頭,“不嫌。”
司機打轉向燈,說:“你一個小孩,大晚上跑出來,家裡人不找你嗎?”
程澈笑笑:“我心裡有數。”
司機哼了聲,這會才看出來勁兒和老頭一模一樣,“半大小子,心裡有什麼數。”
這種感覺程澈其實挺陌生的,但他不討厭。
程澈問:“阿姨這麼晚還在外麵跑車。”
“是啊,我跑夜車。”司機說,“我專拉小姑娘,你是為數不多的男乘客之一。”
程澈笑了幾聲,司機繼續說:“我這車收拾的不錯吧,乾淨整潔,等會可得給我打個五星。”
車到烏海巷口停住,不遠的美食街已經散的差不多了,空空的地麵上留了些垃圾。
程澈付了錢,特意打賞了一筆,打賞完看見列表下一溜排打賞的,基本都是女孩子頭像。
十二點多了,巷子裡人家都睡了。他抱著貓掏出鑰匙躡手躡腳開門,院子裡燈關了,烏黑一片,程澈站在那適應一會黑暗,才輕輕鎖上門,端著貓上樓。
江河的房間黑黑的,應該是睡著了。
關了房間門,程澈把貓掏出來放在桌子上,黑白花麻醉已經醒了,因為半個身子都被繃帶纏住,老實的很。
程澈從衣櫃裡掏了件不常穿的衣服給紙箱墊上,鋪平整後把貓放進去。
貓一聲也不叫。程澈蹲著平視它,搓搓它的腦袋。
之後的兩天,貓的狀態越來越好,就是不能走動,後腿癱在那兒,一雙大眼睛轉來轉去地看。
黑白花缺營養,不可能長期吃火腿腸,於是程澈從網上買了貓糧貓砂,寄到趙慶那。趙慶說:“真救活了?花不少吧。”
程澈心裡有氣,沒表現出來,問就答:“活了,沒花錢。”
趙慶說:“這倒是稀奇,買的什麼啊,這麼大兩袋。”
程澈沒說話,把東西往肩上一扛,臨出門注意到放著的電視又沒聲了。他伸手拿過玻璃櫃上的遙控器解除靜音模式,弄完遙控器往那一扔,頭也沒回地出去了。
趙慶跟旁邊擇菜的李嬸兒說話:“這小子心裡有氣呐。”
可不得有氣,活著的小貓就給裝紙箱裡了,讓它等死嗎?但程澈知道,他其實不是氣趙慶,到底是氣什麼,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江河知道他弄了隻瘸腿貓回來,可高興了。程澈特意囑咐她誰都不能告訴,江蔓也不行。
家裡來打麻將的人多,難免有怕貓的,雖然貓現在腿是瘸著跑不了,但以後腿好了,少不了會到處跑。
江蔓不會給養貓的,至於貓痊愈後該怎麼辦,程澈沒想好,但至少現在他得讓貓在他房間裡養傷,過兩天去開心獸醫站給老頭掃院子,順便把貓帶去換個藥。
他沒給黑白花起名字,程澈最怕起名字,每天喊貓就喊小貓,和江河兩個人跟做賊一樣,每天吃過飯就上樓,偷偷地在房間裡看,兩顆腦袋拱在一塊。
期間帶江河去透析一次。其實大部分時間是江蔓帶江河去,小部分時間程澈在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