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緣分(2 / 2)

遙行煙雨中 白北憶 5233 字 11個月前

江南煙眼睛骨碌骨碌轉,好像也意識到了。桑吉仿佛就是她的逗貓棒,她隻要一見到他就像是被開啟了興奮開關。

便低頭嘟囔:“這不是見到你太開心了。”

“那我現在不說了,你一個一個回答我好不好?”

草原今晚的星空很美,桑吉沒有抬頭就知道了。因為他從江南煙兩隻黑漆漆的眼珠中看到了漫天星海的倒影。她此刻眨巴眨巴地看著他,像隻求主人摸摸的貓兒,桑吉不禁愣住。

“怎麼啦?我臉上有什麼?”江南煙被他盯著,有些不自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沒有。”聽到聲音他才反應過來,不自然地扭頭繼續往前走。

“甘薩很大,我家在鎮上,在這裡我平時就住宿舍。我們研究所人少,就都是單人宿舍。你正好碰見我在加班而已,不是天天都這樣。”

他機械地回答著她的問題,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那一雙靈動的眼睛。

“你怎麼突然來找我?工作遇到什麼困難了嗎?”才想起來一開始沒問出口的問題。

“沒什麼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嘛,就是想你了嘛。”江南煙聽了這話,踩了一下前麵這人高大的影子以泄憤,低聲絮叨。

“什麼?”桑吉沒聽清。

“好像不是所有的小孩都服管教,來請教一下你這個孩子王。”她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完美借口。馮虹的事在沒處理好之前她不打算告訴他。

“我怎麼就是孩子王了?”他哭笑不得。

“我聽那位騎馬的教練說,你經常在休息日去馬場教孩子們騎馬。那肯定是你受孩子們歡迎,他們才願意去找你啊。”她一臉理所當然。

“隻是孩子們對多讀了點書的冠軍有光環而已,”他啼笑皆非,隨即又關心她,“上課被搗亂了?”

“有個小‘大哥’帶著他的小弟們刺我,”說著說著她開始撒嬌,“你們是不是就看人下菜碟,看我長得柔弱就欺負我?”

他挑眉:“怎麼變成‘我們’了?我什麼時候欺負你的?”

她順勢:“你不加我聯係方式,讓我平白無故在外麵等好久。”

桑吉瞠目結舌:“真想把你的腦子打開看看,裡麵的腦回路是怎麼繞的?”

“是怎麼從有人搗亂總結到聯係方式的?”

“我這是獨一無二的腦子,”她語氣還帶了點沾沾自喜,“我掃你還是你掃我呀?”

她拿出手機。

“我掃你,免得到時候你說我不主動加你。”他好像掌握了她的無賴密碼。

她一臉“孺子可教也”的欣慰模樣。

“那些孩子們可能不是對你有惡意。他們還小,會以偏概全。甘薩在大山裡,沒那麼發達,支教的條件可以用艱苦來形容。很多老師要麼待不下去很快走了,要麼為了一些福利強忍著留下,但話裡話外總是嫌棄孩子們或者根本就放任孩子們自生自滅,把教學課全部改成自習課。當然,有更多的老師赤忱奉獻,隻是可能沒讓他們碰上。他們遇上過那樣功利的老師,就下意識地把所有外來者都歸結為那一類,搗亂來排斥你,試圖把你趕走,”加好微信後,他解釋,“他們本性不壞,隻是不想成為那些汲汲營營者的工具。”

江南煙聽了這話,若有所思地點頭。

早上剛被學生叫衰的時候她有過片刻的慌亂,但很快逼自己鎮定下來。

課下她坐在那裡有些恍惚。雖然培訓的時候前輩們向他們反複強調可能會出現這些情況,但因為過去在青湖短暫的半個月支教經曆,她先入為主地把這些提醒當作無用之言。

現在一想,那半個月的支教,是孩子們自願報名的暑期活動,和這裡的義務教育受眾、教學內容本就不同。

況且,她似乎沒有將心比心,沒有站在孩子們的角度去想他們為什麼故意搗亂,隻是讓感性壓倒理智,無意義地生氣。

甚至隻告訴自己,無論在哪都有“問題少年”,鎮住他們不惹事就好了,多的就隻需要尊重他人命運。

所以,按桑吉的話,不是她有問題,不是課有問題,而是傲慢與偏見橫亙在她和學生中間。

她自認為自己給這裡的學生帶來走出大山的希望,他們理應尊重她,聽她的話。

他們認為她隻是來這裡裝模作樣的,就等著一年後回去獲利,他們不願做工具人。

不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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