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至萬壽節結束,聖上也不曾知道這塊奇石是那位豪紳“進獻”的,反而洪忠更得了聖心。
洪忠侍奉聖人數十年,可以說是看著聖人長大的,故而深受寵信,平日裡趙玉妗也不會輕易與他打照麵。
思及此,趙玉妗又問,“除了他,還有其他人嗎?”
“……有。”
“還有誰?你一並說,怎麼吞吞吐吐的?”越珠有些不安。
“還有永安宮中的那個靜竹姑姑……說是,說是有宮女落水而亡了!請公主進宮問話。”
“公主,情況突然,先更衣吧。”越珠道,而後對等候在門外的侍女道,“來人,替公主更衣。”
趙玉妗在越珠和妙珠的服侍下更衣,錦裙上用銀線繡著靈動的紋樣,清瘦的腰肢盈盈可握。趙玉妗的身邊圍著幾名梳著同樣發髻的侍女,她們都低著頭,行雲流水地為其梳發和梳妝。
趙玉妗對著銅鏡,手指輕輕蘸取口脂點壓在自己的唇上,發髻上的點翠流蘇步搖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擺動。
趙玉妗的寢屋外就是花園,花園裡名貴的花木極多,平日裡都是越珠親自悉心照料,池塘之中荷花盛開,蓮葉之間有幾隻大小不一的錦鯉在其間自由遊動。
穿過曲折交錯的廊亭,趙玉妗和越珠走向中堂的方向。
趙玉妗剛一踏入,就看到靜竹的身側有一人坐在太師椅上,那人手拿一把拂塵,正是如今宮中的太監首領——洪忠。
“奴才洪忠,參見檀華公主。”
洪忠見到趙玉妗走進來後,連忙起身,拂塵隨著他的動作甩了兩下,緊接著俯下他原本就佝僂的身子朝趙玉妗參拜。
洪忠尖銳喑啞的聲音之中似乎很是恭敬,可他的背卻沒有彎下多少。
可見有多麼不將自己放在眼裡。
趙玉妗接過越珠奉上的茶,慵懶地用白皙纖細的指尖摩挲著茶蓋上的花紋,又不緊不慢地啜飲了一小口茶,許久後才抬起眼道——
“公公請起吧。”
“謝公主。”
洪忠起身後又自顧自地坐下了,趙玉妗見狀唇邊笑意更深,狀似好奇地問道,“洪公公一大早的不在父皇身邊侍奉,跑到公主府裡做什麼?怎麼,莫非這次讓洪公公親自來教導本宮規矩了?”
前兩年,宮中曾派兩名老教習嬤嬤親自來公主府中教導規矩,不知又是哪位朝臣在早朝上控訴她行為舉止不像淑女。
那兩位老嬤嬤和洪忠一樣,麵上對她十分恭敬,實際上卻倚老賣老,仗著自己在宮中多年竟然暗地裡搓磨她。那時候趙玉妗剛解了幽禁不久,自然怎麼暢快怎麼來。
但是又害怕父皇責怪,趙玉妗表麵上乖巧聽話,實際上卻故意做錯許多動作,又真誠地懇求嬤嬤一遍又一遍地教導自己,甚至“廢寢忘食”,折騰得那兩名嬤嬤很快以身體不適為由跑回宮中去了。
洪忠聞言,那雙眼窩深陷的雙眼之中閃過精明的光,他連忙道,“公主真是折煞老奴了,公主儀態端莊,乃京中淑女之典範,哪裡輪得到老奴教導。”
趙玉妗聽到這恭維話隻是懶懶地笑了笑,眼神落在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靜竹身上。
“靜竹姑姑也來了?”
趙玉妗與靜竹對視了一眼,故作麵色不虞地對越珠道,“越珠今日怎麼回事,還不快給洪公公和靜竹姑姑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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