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妗下意識就想回答他的問題,可是想到上一世的和他的種種,她又飛快地皺起了眉。
內心深處潛藏已久的怨恨快要把控不住,趙玉妗的手顫抖著,可她不可能這樣暴露出自己的情緒。
不管是何時,他都好像是戴著一張麵具在和自己相處,不曾摘下來過。
趙玉妗冷下了臉色,強壓住自己內心的憤恨,視線彆開不願再看鶴守玉,冷笑答道——
“我夢到在天都遇到了一個翩翩公子,把他帶回公主府做我的麵首了。行了?”
聞言,鶴守玉眼神微暗,“是嗎……那為何夢裡喊的是臣名字。”
“……”
趙玉妗啞然,一口氣哽在喉嚨,她無言以對了。
但趙玉妗怎麼肯就這麼落了下風,她不加思考,混帳話也脫口而出——
“與你何乾?叫你名字是因為……你在夢裡涕泗橫流地求我彆拋棄你,你不要告訴本宮你真的和夢裡一樣吃醋嫉妒了?畢竟現在京都之中人人皆言你是本宮的麵首……之一。”
鶴守玉在聽到最後兩個字後,原本平靜如沉靜湖麵的臉色也忍不住慢慢裂開。
“麵首?”鶴守玉的眼睫微微顫動著,長睫在他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臣為公主府長吏三年,並無如此荒唐——請、求。公主不要再說如此玩笑。”
而後,鶴守玉伸手輕輕將枕在自己腿上的趙玉妗推開,趙玉妗就這麼從他的腿上滾落在地上。
荒唐?
趙玉妗頓時沉下了臉,“鶴守玉,你敢推本宮?你簡直放肆!”
鶴守玉卻早已習以為常,恍若未聞一般利落起了身,他身上的衣擺隨著他的動作如流雲一般,他身姿挺拔,看上去絲毫不像一名籍籍無名的公眾府長吏,反而像是矜貴無比的世家公子。
鶴守玉無視了躲在門外探出頭偷聽的妙珠,側身而過,“閣內還有諸多事物要忙,我先退下了。”
以往趙玉妗屢次挑釁他,隻要他生氣了就會這樣。
連臣都不自稱了,直接說我了。
趙玉妗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差點踩到自己的裙尾,而鶴守玉卻如同一縷清風一般步履不停地離開了她的視線。
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熟悉俏皮的聲音——
“我的好公主?”
趙玉妗愣住,朝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梳著兩個雙平髻的綠衫女孩正在門口無比燦爛地衝自己笑。
妙珠?
真的是她!
可鼻尖無比清新的空氣,還帶著方才鶴守玉身上殘留的菖蒲微苦的清香,鬢角邊吹拂而過的微風,都在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
她真正意識到,她活了。
她真的活了。
“我的好公主,怎麼動怒了?是不是鶴守玉那個死人又惹公主生氣了?”妙珠連忙伸手拉住呆呆站在原地的趙玉妗,又十分殷勤地拍了拍趙玉妗衣裙上的灰塵。
“公主?你怎麼了?怎麼發呆了?”妙珠一頭霧水地伸出雙手在趙玉妗的眼前使勁搖晃著。
下一刻卻被趙玉妗伸出手一把捧住了臉,“妙珠?”
妙珠此時也不過十三歲,嬰兒肥的臉上還帶著些許錯愕的表情,“唔……公……公主怎麼惹?”
“我的好妙珠!”趙玉妗鼻尖泛酸,失而複得的感覺、還有上一世對妙珠的濃厚愧疚感一齊湧了上來。
趙玉妗揉了揉妙珠的臉,而後用力將她擁入自己的懷裡,終於沒有忍住嚎啕大哭起來,再無平日裡金尊玉貴的公主模樣,像個八歲孩童一般大聲啼哭著。
悲壯的哭聲之中還帶著些許慘然。
“公主?你你你……你怎麼哭了?”妙珠被趙玉妗嚇到,她們的公主殿下可是在她們麵前從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