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
“鬨起來之後就再沒有看到過他了。”
“就算他真的知道了,也需要有幾個朋友陪著,做個伴。”
“也許他上樓回房了。”
狐疑的,不安的,兩人踏上了閣樓的樓梯,像是通往一個兔子窩。眼前是一排又一排的樓梯,月光從一側的窗戶落在地板上,藍色的影子在樓梯上折成一節一節的,煙氣酒氣滲透進她們的呼吸,模糊了他們的感官和視線。夜很深,很冷,一種刺骨的濕冷似乎從閣樓一絲絲爬出來,沾上他們的腳背。就在他們邁上最後一級階梯時,燈光突然毫無預兆的熄滅了,索恩嚇得一激靈,抓緊了雨果的胳膊。雨果幾乎疼的叫出聲。
“沒事,索恩,彆緊張。一定是保險絲燒斷了之類的,不然就是線路有問題。老房子都這樣。”
但他自己其實也嚇壞了,隻能強裝鎮定。
“點個火吧,雨果,快!“
雨果點亮打火機,微弱的光線好像隨時會被無邊的黑暗吞噬,怎麼也看不清周邊。
”到了。“
推開門,雨果顫抖著舉起打火機。眼前有一把翻到的椅子,椅子腿四腳朝天對著他們,然後時旁邊的琴盒,正對著他們好像一副灰色的棺材。
一圈火光中,有一個東西在微微晃動,輕輕地、前後晃動、晃動著。為了看的更清楚,雨果把火機稍微舉高了一點,他倆幾乎同時頭朝後仰了一下,正在眼前的是亨利的身體,在晃動,前後晃動。他整個人,就這樣,吊在生鏽腐蝕的瓦斯管道上,溫和的臉孔一如以往,隻是已經扭曲發黑。纏繞在他脖子上的是一條柔軟而鮮豔的手帕,是他用來擦拭吉他安娜伊斯的那條。不時有一閃一閃的光影從地上反射到他們眼中——是亨利的眼睛,掉落摔了個粉碎。
一股潮濕陰冷的風透過窗戶,終於吞沒了打火機的火光,隻剩死一樣的黑暗,和風吹動窗戶發出的吱噶吱噶。兩個男子互相抓著對方的胳膊,像兩個不小心闖進異世界茫然無措的小孩。
同一陣風也從窗戶底部的縫隙鑽進於連的房間,他的嗓子發癢,於是他咳嗽,在睡夢中動了動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