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宇聽信小知青的說辭,因為他也覺得喝熱水挺好的,在窮苦人家眼裡,熱水很多時候真的就是“救命良藥”。
“喝熱水好,我回去就給你燒,再放兩勺糖,甜甜的。”
糖還是上次小知青送來的,他一直沒舍得用,好好收著,就想著哪天她需要了就拿出來,現在看來正是時候。
“啊?哦哦哦……”
這可真是個美麗的誤會啊。
下工回去的路上,尷尬的氛圍一直縈繞在倆人中間,但尷尬中又夾雜著曖昧,總之倆人都不敢正眼直視對方。
偶爾視線不小心對上,也是一觸即離,然後倆人悄悄紅了臉蛋。
茶茶感覺自己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以為上一世,她見過的男人已經夠多夠完美的了,卻沒想到還是被一個漢子給撩的不要不要。
老祖!咱給您丟臉了!
“大隊長家後天擺酒席,你要去嗎?”
係統:“宿主,你這實屬沒話找話了啊!”
茶茶:不然呢?難道一直沉默下去嗎?總得有人身先士卒對不對?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也!
係統:“宿主,你好偉大哦……”
“要養豬,離不開,你去了記得動作快些,不然怕吃不飽。”
其實不隻是這個的原因,還因為他現在的處境,更因為他和王家的仇怨,他不去搗亂就不錯了還去喝喜酒。
要不是怕傷及無辜,更不能攪和小知青的興致,他都想讓它紅事變白事了。
當然,這是他以前的想法,現在有了小知青,他得小心小心再小心,謹慎謹慎再謹慎了。
他不能走錯一步,從而斷送他和她的一切可能。
雖然沒有見識過村裡人搶菜時的瘋狂,但茶茶這會兒還是很聽話的,顧宇說什麼就是什麼。
“嗯,我知道了。”
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那個,你、你回去就趕緊換上,彆穿了,我、我下次給你買大點的,你、你就不會勒著了。”
茶茶忍了一路,終究還是說出來,就感覺挺對不起人家的,害得他這麼難受,現在都還是夾著走的。
“好、啊?哦哦哦……不用不用?”
“你?你是不是嫌棄我多事啊?”
茶茶有些傷心了。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說,買不到合適的尺寸,都、都小了……”顧宇的頭差點沒搖成撥浪鼓。
“那麼大的供銷社,就買不到嗎?那你之前都是怎麼解決的?”
這是有多超常啊?竟然都買不到。
“我、我自己縫的。”
他之前也去買過,不過沒買到他能穿得下的。
腰身倒是可以,就是兜兜那兒,都小了,兜不住。
動作稍微大點就破了。
當然,這些就不必同小知青說了,他怕嚇著她。
係統:“你可能對“嚇”有所誤解。”
“那……那我以後直接買布料吧,回頭你自己做?”
經此一事,茶茶總有種要一手操辦他穿衣打扮的想法,就感覺他被打上了自己的標簽,以後就是自己人了。
“好……”顧宇也沒直接拒絕,他想著等布料買回來了,他就給小知青做。
想象著自己親手縫製的衣服,穿在小知青身上,沒有一絲一點距離……
不能想不能想,他感覺褲子又要報廢了。
三日後
到底是大隊長有麵子,有排場,王家今天的喜宴一共擺了十八桌,在村裡,是少見的熱鬨了。
早上是女方這邊的酒,男方得差不多中午的時候才來接親,然後新人一起回新郎家,男方那邊也是設了宴的。
茶茶被葛招娣領著去交份子錢,這回她沒搞特殊,隨大流寫隻兩毛錢禮。
當然,如果可以她一毛都不想給,沒錯!對於王家,她可以一毛不拔!
桌子基本上都被坐滿,也是,難得能吃頓葷菜,可不得拖家帶口的來嘛。
葛招娣帶著茶茶做到靠邊的那一桌,那裡正好還有幾個空位。
不巧的事,那桌有郭寡婦,見著是茶茶,她就像蒼蠅見了肉似的,熱情得不得了。
“薑知青,快來這兒坐,還有位置哩!”郭寡婦一把就將茶茶按在她旁邊的位置上。
然後,她熟絡的和茶茶聊起天兒來。
問茶茶下鄉習不習慣,乾活累不累,想不想家,對村裡人印象怎麼樣,喜不喜歡和大家打交道雲雲,搞得茶茶渾身不自在。
實際上,真不是很熟悉的多要好的人,但不回答的話又顯得自己不禮貌,雖然很不想搭理她,但茶茶還是有回應,嗯嗯哦哦啊啊的,點頭搖頭的,脖子都酸了。
啪!
突然,郭寡婦用力拍了一下茶茶的手背,“快看,那就是大隊長媳婦。”
一瞬,茶茶的手背就紅一大片,在她白皙的手上,顯得格外的突兀。
茶茶疼得齜牙咧嘴,就,挺惱火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說到“媳婦”倆字的時候,郭寡婦竟然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
茶茶忍痛朝王麻子的媳婦鄧潔看去,確實挺好看的,很溫良嫻淑的樣子,氣質也很好,屬弱柳扶風那款,卻很矛盾的感覺,讓人想要嗬護又忍不住欺負。
再看看被鄧潔攙扶的王麻子,簡直是慘不忍睹讓人不忍直視。
那張臉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臉了,腫得像個豬頭,要不是那一臉標誌性的麻子和五短身材,還真認不出來。
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他兩條腿看著都傷的不輕,大部分的身子都倚靠在鄧潔身上,襯得她越發嬌小瘦弱了。
這還是王麻子自上次趙燕和王滿倉結婚後首次露麵,一直聽說大隊長受傷臥病在床,也不去醫院,隻李大夫頻繁上門。
如今看來,估計傷的不輕。
茶茶卻是幸災樂禍的,看情況,應該是王滿倉出手了。
笑話,都要弄彆人媳婦了,這男人要是還能忍,估計就是活王八了。
看著這樣的王麻子和這樣的鄧潔,茶茶突然頓悟。
她以前聽說過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今天卻是親眼所見了。
原來,並不是所有美麗的花兒都能在有情郎身邊綻放,還有很多鮮花被插在了牛糞上。
果然,天公不作美,命運弄人啊。
而且,茶茶總覺著鄧潔眉宇間藏著憂愁,哪怕今天是她女兒的婚禮,她的笑也有種強顏歡笑的感覺。
茶茶搖頭失笑,應該是錯覺吧……
“來,薑知青,喝口水,我剛去廚房倒的,嗑瓜子渴得很。”
郭寡婦突兀的給倒杯水過來,還一直往茶茶嘴邊送。
茶茶很想說她沒有嗑瓜子,也不渴,但郭寡婦的手一直在推推搡搡,茶茶怕水灑出來,無奈隻能喝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