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深夜
本該趁著風雨的清涼安睡之時,遠在建安千裡之外的宥陽城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風災引來洪水,像一隻凶猛饑餓的妖蛟,席天卷地。
所到之處,滿目倉夷,一下子吞噬了整個村莊。
它張狂肆虐,更有陣陣雷鳴響聲助紂為虐。
夜色深深,大雨依舊不停,可是宥陽城一處,火把燃燃,如同繁星照亮著。
許多百姓猶如劫後餘生般站在高處,看著昔日的家園汪洋一片。
而今下方隻依稀看得見屋頂瓦舍,樹枝和石塊隨著水波滾滾向前,其勢之凶、其聲之狠,令人膽戰心驚。
初玄墨站在最前方,看著遠處奔騰虐的洪水,眸光沉重。
待他看到滾滾洪水皆按修建的溝渠散流,高高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
眾人無不歡呼雀躍,可歡喜過後便是心痛難受。
在天災麵前,人顯得多脆弱
……
初玄墨不經意的往人群一看,瞳孔放大。
隨即他急衝衝上前,不待他撥開人群,眾人自動讓出一條路。
他生氣問“你怎麼來了?”
離得近的百姓看向能讓清川幫的幫主緊張著急的人。
隻是可惜,夜色昏暗,那人臉上沾了不少泥水,身上又裹著厚厚的蓑衣戴著鬥笠,實在看不出什麼模樣。
也是不知道初幫主是怎麼一眼在人海中看到這個人的。
初玄墨五官有一種野性的俊美,不知為何給人一種凶神惡煞的感覺,他所行之處不由讓人退避三舍,而且眉宇透著一股淩厲,乍一眼隻覺得煞氣重。
旁的人光是看上他一眼,心都揪著,生怕火爆脾氣的初玄墨手撕了麵前“泥人”“
那人正是蘭舟時不時念叨的初曉,她忍著喉嚨間的癢意,眼睛浮著些許憂色,說“這個時候怎麼睡得著?現在怎麼樣了?”
初玄墨壓住心裡的火氣,回答道“人全部都撤離了,算是保住了”,他臉色沉重看著不少跪在地上哀痛的百姓。
那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地方,房屋被衝毀了,即便洪水退卻,可是家也沒了,大傷元氣,窮苦人家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緩過來。
初曉收回視線,哽咽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隻要人好好的,總歸還是有希望的!”
“曉曉說得對。不過…你身體不好,還是先回去,這裡有我和清川幫的兄弟!”,初玄墨攏緊她的蓑衣。
初曉強撐著笑意說“沒事,阿舟給我尋來這麼多珍貴藥材,現如今我補得壯實多了!”
初玄墨沉沉歎了一口氣,這幾天這種情況,曉曉若是待在家裡,也是焦灼難耐。
他不舍得說曉曉,隻得轉移注意力說“那個小神婆,時時念叨,耗費老子這麼多錢財,總算是派上點用處。”,好在有這最後堤壩防守著,不然就不是損失一座村莊的事情了。
初曉不滿說道“什麼小神婆?那是咱們的恩人,是我們的妹妹……”
“切,我們才是她的救命恩人,沒有我們,她現在就是這片水域的水鬼,那種舌頭拉老長的死鬼。”
初曉“……”
“真是的…拿她十萬兩銀子可真不容易,這些年老子替她乾了多少事情?”,初玄墨抱怨道,前段時間還配合著她玩了“仙人跳”。
不過,神婆就是神婆,算計著李保江一大批的藥材和糧食,等洪水退了以後,預防瘟疫和建棚施粥都用得上,真是全給她算進去了,不愧是曾經差點成了水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