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怎了,忽然利索地扣著指腹上的老繭,絮絮叨叨地說起往事,“哎喲,誰也沒想到,我能遇上你。”
思緒仿佛回到暴雨夜裡的那個討碗麵吃的叫花子。
“……就是這麼多年,你個長高了,身子骨還是這麼單薄。”
辛娘想,小蔥麵裡應該加點葷肉的。
醫館裡靜可聞針。館外大街上馬如遊龍,人潮湧動。泰忠低調走在熱鬨的人群中,並不起眼。他朝著一家信局走去。
太子殿下的行蹤,還是得告傳聖上得知。不過,泰忠在信中隱去了中毒一事,隻說殿下久久未能突破四境中期,決意去千機學宮尋些機緣。
“辛娘,我時間很緊迫。”青葙下定決心,從包裹裡取出厚厚一本冊子,“這裡是這麼多年我記下的行醫心得,您交給小婉。”
“小婉?”
“嗯。我走了以後,小婉可以做醫館裡的坐堂大夫。”青葙肯定道,“她很優秀。”
辛娘接了書冊,摩挲著扉頁,低頭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她匆匆回房間拿了個小匣子,不由分說地要青葙帶上:“小婉也有東西給你。你拿著吧。”
——
日升月落,車輪滾滾。
出城之後的山路崎嶇顛簸,石礫遍地,但車身絲毫沒有搖晃,反而異乎尋常的平穩安定。
蕭霽躺在車廂裡。
青葙和泰忠坐在馬車前。
泰忠粗糙有力的手握著韁繩,臂上肌肉隆起,將衣衫緊繃。他瞥了一眼身側:“幾天了,還抱著你那個小匣子?裡麵是什麼玩意?”
“碎銀子。”青葙老實回答,“等到了千機學宮,住宿、吃飯不都要花錢嗎?”
泰忠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嗤笑一聲。
此刻的青葙還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她微微晃了晃匣子,裡麵的碎銀子互相碰撞摩擦,發出一陣陣清脆聲響。
辛娘常說,這可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錢能給爹娘買新衣裳,給小婉上學,給她那個死鬼丈夫再好好修個墓。
辛娘說,小神醫你拿著吧。既然路途遙遠,總有用得上的地方。
匣子裡還有一塊瑩潤的龍形玉佩。青葙記得,那是個貴人久病得愈,一高興賞的。
辛娘寶貝地不得了:“小神醫,你看這玉佩怎麼樣,值多少錢?”
“龍首昂揚,龍眼炯炯有神,龍身盤繞蜷曲,就連每一塊鱗片都紋理精細如真,”青葙不懂,但看辛娘高興的樣子,便也振振有詞,“質地又這樣純淨剔透,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