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麼傷,隻要傷在右臂,就會好得很快。
這是青葙的秘密,除了娘,沒有彆人知道。
可就算是醫術高明的娘,也無法解釋其中的原因。
“都說你是不詳,可我卻總覺得你是我的保護神。”她看著焦黑的右臂,自言自語。
青葙又從懷中取出一片竹葉,放到床邊豎著的牌位前。
她揚起笑臉:“娘,這是我今天從禪室門口撿來的。”
牌位上是青葙用小刀刻下的娘親的名字。
青翠竹葉在透過窗的日光下反射著微弱光芒。
雖然青葙對青無仞無感,可是娘活著的時候很喜歡他,總是默默望著禪室的方向,期盼著他的到來。
而青葙很喜歡娘。
她想了想,將娘的牌位又仔細擦了擦:“娘,過幾天你一個人在家,不要害怕。我出趟門,很快就回來。”
那個什麼上梁的太子要來劍閣,青珺祉這段時間應該沒空再找她的麻煩,青葙決定下山一趟,吃飽肚子。
偷溜下山她最熟練了,反正劍閣沒有人在意她的存在。消失個十幾天,大家也隻當她在禁足。
想到下山,青葙的心情霎時變得晴朗起來。她捧著臉,從破敗窗戶看向外麵。
外麵,天空那麼寬廣,那麼遙遠。
*
青君漠自禪室而出,一路穿過竹林,自一道極長的懸空木棧而過,棧道吱吱呀呀,搖搖欲墜。上方遮天的老木覆蓋白雪,兩側怪石嶙峋。
走過棧道,是一方庭院,院中雕梁畫棟都刷成朱紅色,中有湖泊。
幾尾紅色錦鯉從湖中躍動而出,爭先搶奪半空中的魚餌。
女子倚在欄杆邊,一手持煙鬥吞雲吐霧,一邊隨意地往湖中撒餌食。
她說道:“漠兒回來了。”
青君漠被煙嗆得平靜地咳嗽了幾聲:“少抽點。”
陳紅練掃了一眼他肩頭的竹葉:“你在替你父親辦事?”
“嗯。”
陳紅練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兀自笑了幾聲,語氣很是不屑:“我早跟你說過,去過你想過的生活,逍遙自在。不要總圍著劍閣轉。”
青君漠聽說過,她年輕時曾是一個遊曆四方的劍修。和父親比試輸了,後嫁給了父親。
他淡淡地問:“你既已不愛他了,為何還留在劍閣?”
“生你時落了傷疾,走不遠。”陳紅練仰頭吐了一口煙霧,“在這裡,沒人煩我,不是也很好?”
“他的事已經辦完了。”青君漠回到最開始的話題,“過幾日我就啟程去千機學宮。”
在母親麵前,他始終冷漠地稱呼父親為“他”。
似乎他和陳紅練一樣,對青無仞絲毫不在意。
庭院裡空曠無人,沒有劍閣的侍女,也沒有弟子。紅色錦鯉躍空落下,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然後在湖中發出清脆的擊水聲。
陳紅練看著水花濺起,思緒飛遠:“千機學宮……這片大陸最好的地方。”
而青君漠想,蕭霽應該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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