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循聲望去。
隻見一根粗壯的燒火棍跌落在地。
桑青野微微眯著眼,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華婉寧半俯在床沿,不敢抬頭看他。心裡卻懊惱昨晚怎麼忘了,應該將棍子藏在被子裡才對啊。
須臾,她尷尬的坐起身,思量著該如何緩解眼前局麵。
可男人涼薄的聲音已經傳到耳邊。
“怎麼,你要在臥房裡燒火?”
她抬頭對上他寫滿狹促的眸子。
見她無言以對,桑青野還覺得不解氣,盯著她芙蕖一般細膩白淨的臉龐冷冷發問:
“你該不會以為,自己美若天仙吧?”
華婉寧蹙眉:“你這張嘴,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經過昨夜,她暫且能確定他不是見色起意之徒,但也沒有必要這樣諷刺人吧?
“嘁。”對麵的人卻冷笑一聲,帶著三分輕蔑,七分調侃:“我發覺你這女人,心思不是一般的多。”
華婉寧斜睨他一眼,語氣有些不太堅定:“我不是心思多,隻是女子身處異地,多些防備總是好的。”
桑青野聽罷,不置可否。
“需要請大夫嗎?”他掃了一眼她汗津津的額頭。
華婉寧想說自己隻是夢魘了並未生病,可是轉念一想,若是沒病,按照眼前這冷麵閻羅的脾氣,勢必又要她去望樓勞作!
她可不想去種蠶。
“我····不大爽利,頭昏昏沉沉的。”
桑青野撇她一眼。
“那你歇著吧。”他再無多言,轉身出了屋。
方才見她迷迷糊糊怎麼都喚不醒,他就已經喚人去主寨請人了。
他回到院子裡繼續伐木頭。
豆芽腳力極快,不消一刻,就看見他扯著黃大夫氣喘噓噓地進了門。
“你···你慢些····”黃萬中被豆芽拉著連走帶跑地趕了五裡路,此時已經是滿頭大汗。
桑青野向黃醫士說明了情況,便請他進屋號脈。
“哎呦,你們兩個混小子,不給我口水喝?”
黃萬中雖然罵罵咧咧,但還是轉身先往屋裡走。
華婉寧不敢說自己是夢魘,隻說昨晚在堂屋吹了冷風,此刻覺得頭暈。
黃萬中搭上她的脈搏。
“除了頭昏,可還有其他症狀?”他觀察著六娘子的臉,見她眼下烏青,麵色不佳。
華婉寧和桑青野還沒開口,蹲在一邊的豆芽卻忽然插嘴:“黃大夫,我六嫂前兩日總是乾嘔!”
“哦?”黃萬中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真的,吐得可凶了!”豆芽十分肯定地點點頭。
華婉寧正欲開口解釋自己吐,是因為看見他們吃蟲子。
可黃大夫卻眉頭一揚神色奕奕道:“那老夫得仔細瞧瞧,萬一是喜脈呢!”
桑青野瞪了一眼笑嘻嘻的豆芽,連推帶搡將人趕到了院子裡。
“你好好乾活兒,彆再多說一句話!”
華婉寧當然知道自己不是喜脈,但她故意不說,有心測測黃萬眾的醫術。
隻是不消片刻。
黃萬中就略帶失望地垂首:“不是喜脈。”他語氣十分篤定:“肝血虛浮,應是睡夢不佳。”
他的診斷幾乎沒有什麼偏差。
華婉寧想著桑通海病重,恐怕問題不在黃萬中這裡,如此想來,最可疑的當屬蜜餞了。
黃萬中見六娘子沉默不語,還以為她是因未有孕而神傷,於是立即出言安慰:“六娘子寬心,你與六郎還年輕,何愁懷不上孩子?”
恰好桑青野進屋,聽見了黃萬眾的話,麵色微微一變。
黃萬中卻沒發覺,他衝六郎擺了擺手:“沒有大礙,按照我昨日給你開的方子好好吃藥便可。”他一邊收拾藥箱一邊叮囑桑青野:“你們新婚燕爾是人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