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本公主的護衛都抬出來。”聲音平靜異常。
“是!”
一具具冰冷的軀體被依次排開,整整六十名護衛,一人都未少,全都列在眼前。
被雨水衝刷得發亮的鎧甲下,是一具具千瘡百孔血肉模糊的殘軀。
乾涸的汙血和泥水遍布一張張年輕的麵龐,充血大睜的雙目似乎在述說著他們的決絕不甘。
薑洛微微闔了闔眼,語氣低緩而平靜。
“隻要他們還有一口氣在,不管用什麼辦法,本公主今日也要與閻王搶命。”
醫官們聞言皆微微怔愣,反應過來後卻是不敢不從,連忙上前一一查看。
六十名護衛皆死狀慘烈,除去三人還有些許微弱的心脈,其餘人早已經咽了氣。
“公、公主,盧護衛好、好像還活著!”
一名護衛忽然驚叫起來。
醫官連忙提著藥箱上前。
隻見盧讚腹部鎧甲俱裂,血肉模糊的豁口裡正流出一團團爛肉,仔細瞧去,竟是血淋淋的腸子。
有人驚叫出聲,胃裡翻湧忍不住吐出幾口酸水。
“公、公主殿下,這、這幾人重傷成這樣,恐是沒、沒救了啊。”醫官誠惶誠恐,小心翼翼。
“還沒診治怎知沒救。”
薑洛眼神恍若寒刃,冷冷看他一眼,“你儘管去清理傷口。”
醫官連忙低頭應是,卻是搖搖頭長歎一聲,不得不照做。
“來人,將這株老參煎水,讓他們服下。”薑洛語氣平靜,卻不容置喙。
聞言的眾醫官不由瞪大了眼,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這可是兒臂粗的老參啊,當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聖品,怕是千金都買不到。
如今竟要給這些下人吃了,豈不是白白糟蹋了東西。
一旁也是形容狼狽的世家公子看不下去,忍不住出言道。
“為公主戰死本就是他們分內之事,公主又何必浪費這樣的好東西。”
長風迥回穿過山林,卷起一地暴雨打落的敗葉,發出蕭蕭颯颯的響聲。
薑洛扯了扯唇,冷哂一聲。
“本公主的護衛,自是比旁人要金貴。越州吳氏自詡良主,仁心寬厚,如今怎不去救自家仆從,倒在這指手畫腳。”
那吳公子頓時不說話了,縱使他吳家樂善好施,年年皆施粥義捐,但他哪裡舍得為區區下人用那麼好的人參。
“公、公主,傷口已經清理好了。”醫官大氣也不敢出,戰戰兢兢開口,一時竟不知後頭該怎麼做。
就算那傷口愈合了,裡頭也會發膿潰爛,不管用多少人參吊著命,怕也是糟蹋了啊。
“割去腐肉,縫合傷口,還用本公主教嗎!”薑洛冷斥一聲。
醫官搖搖頭歎息,隻得照做。
又聽公主似想起了什麼,眯了眯眼,揚聲道。
“爾等可有烈酒,越烈越好。”
眾醫官麵麵相覷,搖搖頭,從醫者當差怎可飲酒。
薑洛視線掃過四周,高喝一聲,“在座各位可有烈酒,本公主日後必有重謝。”
人群中窸窸窣窣一會兒,便有個小廝小心翼翼捧出一壇酒。
薑洛上前查看了酒液,對醫官道。
“先用此酒清洗傷處,再行縫合。”
老醫官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