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早早在院中擺好太師椅,侍奉上精致的茶點,後頭的侍女手持華蓋與鳳翎扇一眾排開。
薑洛悠然閒坐儀態舒展,紅唇輕啟,“考慮得如何了?”
周典神態肅然,眼前這人分明是故意的,讓他們兄妹二人過了一段安穩時日,不用忍饑挨餓,不用流離失所,不用被鞭撻虐打,更不用被當成貨物肆意買賣,叫他們如何能回到之前那如豬狗般的日子。
周典和妹妹周葉對視一眼,半晌才終於開口。
“好,我們答應你。”
頓了頓,周典漆黑的眼珠緊盯著麵前鮮衣皎裙的美麗少女。
“但你不可用暗器和毒藥殺人。”
薑洛聞言隨意放下茶盞,忍不住笑起來。
難怪這兄妹二人身懷絕技,卻還混成這副模樣,說好聽些是有原則,說難聽便是一根筋的老好人。
可她薑洛從不覺得自己是好人。
周典警惕望著眼前的少女,不錯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卻見她嗤笑一聲,紅唇微勾。
“同樣是一把刀,將士用刀殺敵就是一把好刀,惡人用刀殺人就一把惡刀。於一把刀而言,它的作用就是殺人。”
周典沉默不語。
薑洛不再說話,起身離開,繁複綺麗的裙裾拂過地麵,案邊隻留下一物。
風中傳來少女的聲音。
“三個月後本公主會派人來取,彆讓我失望。”
周典目送那人離開的背影,良久才將案上的卷軸打開,一時有些愣住。
其上畫著一隻造型奇特的機弩,旁處用梅花小楷寫著詳儘的尺寸與需注意之處。
開春三月,皚皚白雪已消融了大半,冰封的溪水開始潺潺流淌,被雪覆蓋了一冬的山坡露出幾分綠意。
安國公府如往年一般,姑母帶著家中幾個小輩前去城郊法寧寺祈福。
馬車行駛過長長的官道,一眾護衛隨行其後。
行了大半日,一行車馬才終於在一處古色古香的禪寺外停下。
法寧寺建在一處山腰上,垣牆粉白,鬆柏青翠,整個廟宇顯得恢宏典雅,肅穆莊重。
踏入其中,蒼鬆青柏拂簷,遊人寥寥,一派佛性幽靜,古木參天。
禪寺乃清修之地,自不可攜眾護衛,幾位貴女便隻帶了幾名貼身婢女。
方丈領眾人前去佛堂,諸佛身皆金色,頂放毫光,案前香花燈燭及各色供品林立。
長公主閉目跪在蒲團上誠心祈福。
望大鄴風調雨順,國公府上下皆安然無危,望她的小靖兒與果兒都能平安順遂。
隋文媛與隋文歡也雙手合十閉目跪於佛前,好不虔誠。
隋承安平日行事灑脫不拘,此時也同隋承禮那般,規規矩矩不敢妄動。
眾人焚香祈福後,方丈領眾人前去內堂聽經,薑洛隨意尋了一個借口,並不與眾人一同。
她薑洛從不信神佛。
院中銀杏林立,青灰色的殿脊掩映在鬆柏蒼翠中,深山古刹可聞燈香霧縈,頗有幾分參悟太虛之感。
薑洛四處閒逛,長風迥回拂過衣擺,她才頓覺披風被落在了佛堂。
婢女連忙匆匆回去取,薑洛隻得找了一處避風的石廊。
四周芳草青青,秀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