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門被人打開,於是光線流入,霎時照亮了屋內。接著,進來一道身影,此人眉目俊朗,身姿挺拔,正是席承淮。
席承淮進了門,目光下移,便見地上捆坐著一人,衣著破爛,足靴破口,而發髻卻挽的十分漂亮。
那“小賊”抬首看來,揚起一抹燦爛笑意。“好巧啊,璟王世子。”
“元汀禾。”席承淮冷哼一聲。
元汀禾聞言便抖了抖身上的麻繩,利落輕盈地起了身,順帶拍拍身上落下的灰,於是頷首道,“好在世子還能認出我來。”
席承淮略一眯眼,淡道,“元娘子如此大費周章,不知有何貴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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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最大的酒樓當屬興寧樓。此地占據繁華之盛處,日日來客絡繹不絕,盛行不衰。
頂上幾層樓專為達官貴人所留,尋常人哪怕腰纏萬貫,也無法進入。
而現頂層的其中一間包廂裡,剛巧走出來一個店小二,隨後門又被關上。
元汀禾笑眯眯地,手中執著一盞玉白酒杯,“如何?世子,這筆買賣屬實是穩賺不虧,於我們二人都是。”
席承淮似笑非笑,“可以是可以,不過,元娘子雖想必是重諾之人,但我始終難以輕信他人,不如便先由元娘子打個頭,以示誠意,好讓我也能真正放下心來。”
元汀禾心中暗笑此人狡詐,不過若他膽敢不信守承諾,自己當然有法子找回來,於是便點頭答應下來,“可以。”
“不過,我也有個條件,如若世子能答應了,這樁買賣便就此落下。”元汀禾笑著把玩酒盞,繼續道,“如世子所知,此案迫在眉睫,若再沒能有眉目,隻怕會有更多的百姓無辜受難,因此,若世子可先借金弓一用,大概也能有些線索不是。”
席承淮欣然應下,起了身,目光一落,“我答應了。不過,這弓認主,故而....”
桌上酒盞裡盛著半杯酒,色澤不凡,醇香留齒,隻此酒須得配上胡人特製的饢,方是人間至味。
元汀禾點頭道,“世子若願意前去未嘗不可,那就七日後卯時,城門外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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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約定之日,雖說這段時日同席承淮頻有接觸,卻也並非能稱得上相熟二字。
不過,在此等情況下,元汀禾倒也不憂心於對方是否會守約,畢竟他對自己也有所求,一來一往,何故不妥?
果真,沒多久,元汀禾便看到一個胡人打扮的男子朝著這邊行來,目標明確,往下一看,隻見其手中執有一長劍,是為璟王府曾見到過的樣式。
難不成席承淮自己沒來,而是派了個人過來?
那胡人走至她麵前,直接了當地開了口,嗓音低沉而不穩,“公子,這便出發吧。”
為了掩人耳目,她今日扮了男裝。
聞言,元汀禾眼中含疑,後點頭道,“走吧。”
這胡人身姿高大,肩膀寬厚,然脖頸間卻不似多數習武之人那般粗大,反倒細長。
再看走姿,腳下步子分明邁的不大,行動速度卻莫名快。
元汀禾隨意問道,“不知閣下從何而來,口音聽著倒不像是塞外。”
胡人默了一瞬,後開口回答,“我自幼生活在江南一帶,及冠後才隨著一商隊來到長安城。”
元汀禾笑道,“原是如此。我也來自江南,聽著閣下方才口音覺著熟悉便問了一句,還望閣下不要介懷。”
胡人沉沉應著,“不會。”
再往前便是樹林深處,不遠便見層山疊嶂,霧氣漸重。
林間起初偶聞鳥鳴,到了這會兒已不再有,隻餘濃重寂靜。
麵前出現岔路,元汀禾停下步子,扭頭問道,“閣下可知該往何處走。”
胡人聽罷,垂首看了過來,那雙眼眸深不見底,未見湧動,隻有沉寂。他道,“公子何以信得過在下?”
元汀禾一笑,“我來此不過半月有餘,自是不清楚路段,閣下既然在這兒定居多年,自然是比我更為熟悉才是。”
說著,她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又看向天邊,“閣下可想好了?再不走,恐怕官兵就要巡來了。”
話落,火光電石間,兩道身影迅速交錯